长官,矜持一点131_131葬礼】
当白布被掀开,露出那遍体鳞伤的尸体时,从善简直无法想象这么多伤口,小柯死的时候该有多痛苦。
她痛哭到昏厥,韩熠昊心疼得抱起她,将她带回了家,一直在床边守到她醒来,半诱哄半强迫地喂她吃了东西,并且坚决不准她再出门,担心她的身子撑不住。
从善还陷在巨大的悲痛中,浑身无力,身心疲惫,当晚就开始发起了低烧。
家庭医生来看了她的情况,再三叮嘱韩熠昊要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情,否则有可能影响到胎儿。
他急得不行,但从善此刻昏昏睡着了,他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小柯——”睡梦中的从善面露不正常的潮红,突然难耐地摇摇头,似乎做了噩梦,“不要....不要杀她.....”
“从善。”韩熠昊以为她要醒了,可她只是无意识地重复这一句,脸上渐渐被泪水打湿。
“不要....伤害她们啊.....求求你....”
“没事了,没事了。”他知道她在梦什么,心疼她即使睡着了还被噩梦困扰,他亲着她的额头,一遍遍在她耳畔轻声安抚着。
“我会替你...报仇....”她哭着低喃道,那不安的啜泣声听得他的心脏都纠起来了。
这一瞬间,韩熠昊做了一个决定,从善这么难过,那他就为她打开这个心结。
况且小柯也算是他的恩人,若不是她,从善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而他们或许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了。
从善曾经还说过,等孩子降生,要让小柯做孩子的干妈,孩子的干妈被人害死,他这个做爸爸的断没有坐视不管之理。
之后,齐名扬和钱少杰都来了,三人坐在书房谈事情。
“泰国那边有消息传来,秦珂似乎在与当地人蛇接触,想尽快潜逃出境。”钱少杰说出最新得到的情报,不过他又加了一句,“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从悬赏令发出之后,这种小道消息就很多,不过绝大部分都是为了骗那笔赏金。”
“军方已经在公海增加了巡逻舰和巡逻机,密切关注太平洋海域,有证据显示秦珂还没有出公海,所以揪出他应该只是时间问题。”齐名扬刚才才从部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是因为要帮忙调派军方的人。
“我已经给总参一部去了电话,通过我父亲的关系,那边同意派出特工和情报人员协助侦查。”韩熠昊补充道,“特种大队那边应该也不会介意借调几个特种兵出来。”
“你难道想亲自执行任务?”齐名扬看出了他的意图,问道。
“看见从善这么难过,我也想亲手抓住秦珂这个混蛋。”韩熠昊一想起今天从善的反应,心脏就一抽一抽地痛。他绝不允许任何人让他老婆伤心,秦珂这条疯狗,算是犯了他的大忌,所以就算要他亲自带队去抓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齐名扬想了一下,说道:“从善身体这么虚弱,你现在离开不合时宜,让我去,我一样能抓住他。”
“不行,我要亲手抓捕他,让从善泄恨。”韩熠昊不容置喙地表明道,他已经做了决定,不会更改。
“那好吧。”清楚好友的性格,齐名扬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我和你一起去,子铭的家事,我也得尽一份力。”
“那我就留下来照顾你老婆吧。”钱少杰是他们几个当中唯一没练过武功的人,就算去也帮不上忙,所以他提出“看守后院”。
韩熠昊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别像今天一样刺激她。”
“我哪还敢啊。”钱少杰话虽这么说,不过还是要申明自己的立场,“但我还是觉得错不在子铭,两个人这么别扭分开也只是迟早之事。”
“其实我也是这么认为。”韩熠昊叹口气说道,“但在从善面前,我只能选择不维护子铭。”
第二天,从善醒来,韩熠昊就对她说了这个想法,她自然是极力赞成,若不是她怀着孩子,也会跟去的。
家里有岳青菱请的专业保姆团队,钱少杰也派了心腹过来帮忙照料,这么多人看着从善,韩熠昊倒没有不放心,于是待从善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尚在休假期间的韩熠昊就回了军区。
从善虽然担心他的安全,不过她也知道,若要他什么事情都不做,不止她,他也会感到不安,毕竟早点找到秦珂,大家的心才能安定下来。
为了不让他担心,她努力调整心情,答应他会尽快康复,在他离开后,从善积极配合治疗,到了第三天,已经基本痊愈,能参加小柯的葬礼了。
天空阴云密布,黑沉沉的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从早上开始,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绵延不绝,仿佛连天都忍不住落泪,哀悼这个年轻正直的好女孩。
墓地上,站满了来送别她的人群,有家人、朋友、同事,还有一些素未谋面但却钦佩她英勇行径的市民。
从善手捧着一束白菊,穿着黑裙,头顶有专人打着黑色的长伞,一步步走向堆满鲜花的空地中央。
她的脸色很白,比积了一夜的白雪还白、还冰,即使是来之前已经一遍遍告诫自己,人死不能复生,她不能太过悲痛,然而当走到这一步时,听着周围人小声的啜泣声,她仍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然而,她走得很稳,一步一步,脚步沉重得要陷入地里,抬起都需千钧之力。
众人见她前来,纷纷让开,为她腾出地方来。
“组长。”小组内的同事走到她身边,一个个全都低着头,悲痛难抑。
从善想安慰他们,可是自己都说不出话来,她定了定,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继续走向那还未下葬的棺木。
她见到了赵翔,那个个子不高却总是笑眯眯的大男孩,此时却像突然老了十岁般,下巴长满了青茬,头上也多出了好多白发。
他扶着一名年老的妇女,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正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从善知道,那是小柯的母亲,小柯的父亲也是名警察,十年前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母女二人一直相依为命,直到小柯来到A市当警察,母亲留在家乡,很少团聚,所以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小柯的母亲,只是从没想到过,背景会是小柯的葬礼。
想到这些,从善更觉心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定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了,小柯若是泉下有知,不知该会有多么难过。
她将花放在棺材周围,走过去想劝小柯的母亲,然而除了吐出“节哀”二字,她就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