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停地问自己:“我到底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案,就连他自己都不能。
“集体”和小蝌蚪展示出来的无限增殖的能力让他感到恐惧——他很想阻止事态朝着他所恐惧的方向发展下去,但是他找不到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案。
他无法剥夺小蝌蚪反编译“破碎核心”的能力,也就无法阻止“集体”和小蝌蚪增殖下去——它们已经不需要他来提供作为食物的小虫子了。
他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就将已然是统治者化身的“集体”和小蝌蚪“人道毁灭”吧?虽然他确实可以做到,但是他真的下不去手——统治者是第一批先民,也是在陆昊的手中诞生的第一批“孩子”;他在他们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叫他怎么忍心朝着他们下手?
“这个世界终究是他们的……”
在纠结了一段时间之后,陆昊突然就想通了:“既然它们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已经具备了获得全世界的能力,那就让他们将世界拿去就好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他突然觉得很轻松:“既然你们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就不会再帮助你们了哦!”
他就像是一个慈祥的母亲一样,用一种饱含着欣慰鼓励的口吻,对那些:“用你们自己的能力来拿吧……用你们自己的能力,来从我的手中将世界拿出吧!”
“加油。我的孩子!”
…………
圣地中的小蝌蚪的狂欢一直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当它们结束了狂欢之后,它们的数量已经翻了好几个跟头。
这些小蝌蚪组成了新的“集体”,然后,整个“同盟”就此解散——就像“同盟”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这些“集体”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它们在最后一批小蝌蚪组成了“集体”之后就四散离开了圣地,游荡到了巢穴的各个角落;因为已经找不到可以狩猎的目标了,它们就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这些“集体”在巢穴里游荡了很长的时间。陆昊还以为它们会就这么一直游荡下去;它们似乎还失去了“交流”的兴趣——就算它们在游荡中碰到了同类,它们也不会释放出走就走的激情”——它们会在碰头之后很快就分散开。就像它们从来没有相遇过一样!
这样的“平静”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就在陆昊开始怀疑,怀疑“集体”是不是不能无限增殖的时候。所有的“集体”在同一时间都消失了!
严格的说来,消失的只是“集体”这个概念——在变化发生的这个时刻,所有“集体”的身体同时解散成了无数的小蝌蚪;这些小蝌蚪就像是在之前的圣地那样,在整个巢穴里乱窜起来;它们很快就离开了自己原来的族群,渗透到另外的一群完全陌生的小蝌蚪中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集体”这个概念就不复存在了——整个巢穴中只有小蝌蚪,只有作为**的个体存在的小蝌蚪!
它们将整个巢穴变成了另一个圣地——这个圣地更大更宽广参与的小蝌蚪也更多——它们就在这个新的圣地中不断地运动着,寻找自己中意的伴侣。
它们不停地挑选配偶,然后进行交配,接着生下自己的后代——因为所有的“集体”都消失了,所以,所有的小小蝌蚪都活了下来。
这些小小蝌蚪逐渐成长为成熟的个体,然后,它们作为生力军也加入到这场史诗般的狂欢中,让整个巢穴变得更加喧嚣繁忙。
小蝌蚪的数量就像是滚雪球一般飞速地增长起来。它们增长得越来越快,似乎每一秒钟就会翻上一番一样;它们的数量越来越多,多到几乎要将整个巢穴撑爆——陆昊知道,他所期待所害怕的那一刻就要到来了!
当小蝌蚪的数量超越了巢穴的极限之后,绝大部分的小蝌蚪就被抛出了巢穴——就像是之前那样,它们会在巢穴的外面形成新的“生命之母”。
这些小蝌蚪被抛出巢穴的时候,也带走了陆昊的一部分视线——与之前的“出门”不同,这一次,陆昊并没有从巢穴中走出去——走出去的只是他的一部分视线而已!
陆昊依然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依然能看到那些熟悉的景物,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自己并没有出去——小蝌蚪们带走了他的一只眼睛,却将他的人留在了巢穴里。
他能透过那只眼睛看到整个世界,却控制不了“生命之母”的身体;他能看到沿路的风景,却不能控制“生命之母”前进的方向;他能感受那“生命之母”的意志——那意志并不属于他。
“这些孩子果然将世界从我手里夺走了吗?”
通过留下来的那只眼睛,陆昊看到了空荡荡的巢穴以及为数不多的小蝌蚪——这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场景:“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呢!”
他有些落寞地自言自语:“孩子长大了,变得坚强了,却也失去了温度——他们变得冷漠了机械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好还是坏?”
他再次透过外出的眼睛看了一眼世界,正好看到了森冷的“坟墓群”:“这些孩子和我想的一样,一心想要唤醒自己的同胞……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就算变得冷漠也还是好孩子吧?”
“不过,这都与我无关了呢……”
“将世界还给孩子,母亲还能做什么?”
“除了做一名看客……”(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