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内。
右堂内,有潺潺若流水的琴声从指尖缓缓淌出,又如月光滑过绸缎,碾作一道细腻的银白。时而低沉,时而飞扬,似展翅高飞的蝴蝶,又如沉淀河底的流沙,轻重缓急拿捏得十分得当,琴声醉人,悠扬如斯。
不知情的人,自是以为这弹曲的,是王朝第一琴师白染媚。这些人们,不由陶醉,也不由赞叹,王朝第一琴师,果真是名不虚传!
而在右堂内,此刻正拨弦弄琴的,却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
真正的王朝第一琴师——白染媚,此刻正在听雨轩右堂的密室内。
“主子,各路人马都已经纷纷到达南郡了,预计在这一个月内,我们所有的人都会如期而至。”白染媚与师阡陌同桌而坐,向师阡陌汇报道。
“嗯……”师阡陌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嗯”,便陷入自己的沉思中,不再说话。
白染媚见自家主子正沉浸在思索中,也自觉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紫檀木桌子上,象牙兽纹的四足香炉内缭绕出缕缕烟丝,整个密室里充斥着玲珑剔的香味。
“染媚……”师阡陌突然开口,“你觉得……这玲珑剔的香味,如何?”
“何以如此问?”白染媚一怔,才回答道,“尚可。”
“是吗?”轻吸一口气。师阡陌很小声地自语。“有个人。可爱极这味道了……”
“染媚……”
“是。主上。”
“你说。若我现在要收手。如何……”
白染媚浑身一震。昔日在听雨轩地那种寒意再度窜上全身。“主上……”
强迫自己恢复镇定后。白染媚说道。“主子断不可为一个女人如此……也断不可忘了老主子地交待……”
“老主子……呵呵……”师阡陌轻笑,“染媚,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如此最好。”白染媚低头,眼中闪过一抹歹毒的决然。
有些事,她不得不决绝。
老主子,我一定、会尽心尽力辅佐主子,绝不会让他的人生有任何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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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湖泊,是我对不起你们。”公孙青绾低头,闷闷地说道。
“没人怪你。你也只是想帮他罢了……”闻人四海说,眼神却飘远了……
“那现在怎么办?相公你这几个月什么情报都没收集到吗?没道理啊……多多少少,应该也是有知道点什么吧?”公孙青绾问宫沧。
“……”
“喂,四个湖泊,你来说!”
转向闻人四海,却发现某人居然在神游九天外,青绾扯了扯他的衣袖,“四个湖泊,四个湖泊!”
“呃……嗯?”
“你在想什么呢?”青绾眼睛咕噜咕噜转了一圈,“想女人了不是?”
“想你个头啊!”闻人四海有些慌乱地解释,那个女人……算了吧,就算他会想她,也绝对是恨之入骨的那种想。“除了我们之前已经收集到的情报,似乎真的没有再收集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原来你有在听我说话嘛……”公孙青绾调侃道,呦呦呦——看四个湖泊这反应啊……啧啧啧,这小子敢情也是坠入情网了……
“这几个月里,师阡陌只传唤过宫沧两次,一次是你当右侍从的那次,还有一次……”吞了吞口水,眼角瞟了沉默的宫沧一眼,确定他没有任何“变脸”的迹象后,闻人四海才开口,“另一次就是你和那师阡陌成亲……他通知小沧沧要去吃喜酒……”
“倒是你……潜伏在他身边这么久,可有发现什么……”闻人四海聪明地将话锋一转,矛头直接指向公孙青绾。
这个该死的四个湖泊!杀千刀的混蛋!
“师阡陌就天天拉着我逛花市,偶尔和我去吃吃花品而已……哪能有什么情报……而且我还被他耍了两次……艾……”有些懊恼地说,青绾表面上似乎在和闻人四海说,实际上却是在解释给另一个人听,当然……至于在‘繁烟会’那天发生的一切——呸呸呸,就当她和小猫小狗亲到好了——当然,绝对、不可以、不可能告诉那个男人的……
而宫沧也听到了,却仍旧一言不发。
“是嘛——”哎,看来这个女人还不知道宫沧早已知晓师阡陌曾在“清风客栈”劝她勿要喝酒的事情,依照宫沧对小宝贝的珍惜和占有来看,八成会一直记恨着这件事。
这个时候,某个一直不肯开金口的人却说了话,“这件事,你别管了。”
“相公……”公孙青绾急了,正准备开口“劝服”自家男人,宫沧却先她一步走出了密室。
俊逸的背影,不曾回头。
“小沧沧说过的……他会保全你。”闻人四海在公孙青绾身后说道。
“既是他说的,那他定会做到。”这两个别扭的人啊,“他定不会让你有分毫危险。”
公孙青绾看着宫沧的背影,那么挺拔,那么高大。
他说的,他要保全她。
他说的。所以,他不会让她受伤。是吧。
是他说的,他对自己的承诺,对她的在乎。
宫沧啊宫沧,你有你的坚持,那么你可曾想过——我,公孙青绾,也是有自己的坚定的——只因为那个人是你,我才想为你分担这一切。
就如你要保全我一般,我也要,为你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