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彩衣刚刚嫁入白家不久之后,年幼的白煦和白莫觞兄弟就先后失去生母。闻彩衣生性潇洒,直爽坦诚,跟其他几位妃嫔完全不同。所以白家这两位兄弟很喜欢她,时不时的就去找她讲那些江湖上的往事。
一来二去的,白煦和白莫觞便与闻彩衣混得很熟,连带着跟三妹白颜兮的感情也处得很好。
闻彩衣也很喜欢这一对儿兄弟,还亲自传过他们功夫。
那把如影匕首和白莫觞教给于静潇的三招,正是出自闻彩衣之手。所以于静潇在乍见白颜兮的身法时,才会觉得眼熟,因她俩的功夫均出自一家。
于静潇听完白颜兮和其母闻彩衣的故事,不免有些唏嘘,但却有一点很是不解。
“公主殿下,奴婢有些好奇,您为什么会同意皇上的吩咐,来云国联姻呢?”
于静潇问得有些委婉,她的本意是,既然皇帝白赫如此亏待她们母女,以白颜兮的心性脾气,又怎肯牺牲自己来跟云国交易呢?
白颜兮却冷哼一声,“你当我会这么傻,任由那皇帝爹摆布吗?只是我娘仍然顾及他的面子罢了。这次和亲,我另有打算。若是四哥能成功夺得云国的兵器交易权最好。若是不能,我就嫁给那云帝,待到我生下儿子,便一刀宰了他,让我的儿子登基为帝。”
于静潇听她说得狠厉,不由也吓得缩了缩脖子,打圆场地笑道:“还好还好,不劳公主凤驾,这云国的兵器交易权,已经铁定归我魏国所有。”
白颜兮露出轻松的神色,“恩。不用我动手最好。既然四哥已完成任务,我也便从此自由了。”
于静潇微怔,“公主什么意思?”
白颜兮漫不经心地冷笑,“当初我娘答应让我出来走这一遭,是有条件的。那条件便是,如果用不着我和亲,那从此以后,便放我自由,再不受这皇家三公主的身份约束。以后我爱做什么,便做什么,爱嫁给谁,便嫁给谁!”
于静潇愕然,想不到白颜兮同意和亲的背后,还有这样的附加条款。如此说来,闻彩衣也并不是不顾女儿的幸福,至少她是走了一步险棋。赌白煦能不用牺牲白颜兮,便争夺到云国的兵器交易权。
其实只要对白煦的能力多一分信任和了解,便不难推测出,他定能不负所托。闻彩衣这一局赌得虽大,但却是个赢面居多的豪赌。
两人说话间,洞外的天色已渐渐泛白。眼见东方吐露晨曦,这惊心动魄的一夜,便算是熬过去了。
于静潇正兀自说些“恭喜三公主”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忽见白颜兮动作一顿,露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听罢片刻,白颜兮眉心微蹙,看向一旁的那匹大灰马,望见那马蹄上淡至难察的青色粉末时,忍不住低咒了一声。遂以最快的速度踩灭了篝火,一手牵着马,一手拽起于静潇向洞外走去。
于静潇再傻,也看出来了状况,“公主,是追兵到了吗?”
白颜兮也不废话,点头道:“那个田渊狡猾得紧,事先命人在马蹄上做了手脚,估计这会儿已经寻着那特殊的蹄印找过来了。”
于静潇对于逃命全不在行,不免有些慌了手脚,“怎么办?要不,公主你再挟持奴婢一次?”
白颜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当同一招会一直好用吗?那田渊也不是傻子,当时被我糊弄过去,事后定然想得明白,我是为了救你,又怎会真的杀你!”
于静潇点头,“那我们赶快骑马逃吧。”
白颜兮却将马留在原地,反拉着她向一旁偏僻的林间紧走了几步,“他们有备而来,你我共乘一骑,马儿跑不快,早晚会被他们追上。你跟着我是个累赘,若动起手来,我恐怕顾不上你。我看这里适于藏身,你就暂且躲在这儿吧。我去骑马,引开追兵。”她说着,将于静潇推到了一处隐蔽的山石后面,随后便快步离去。
听闻白颜兮竟亲自去引走追兵,于静潇心底很是感动,可感动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不对。
公主殿下,您该不会是自己骑马逃走,不管她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于静潇显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公主之腹了。
就在白颜兮骑马离开不久,便有一队三十余骑的骑兵沿着山道追了过来,为首的两人,赫然正是吴王韦笙瑾和那田渊。
于静潇吓得赶紧猫腰缩头,小心翼翼地伏在石壁边向外望去。
只见他们三十来个骑手,却带了六十多匹战马,显然是一路替换着骑的。这样,战马永远保持着最佳状态,不会疲惫,以他们这种速度,追上白颜兮是迟早的事。
他们的队伍前头还奔跑着两条纤细的猎犬,那两只狗儿一边嗅,一边冲着白颜兮离去的方向狂吠。看来确实如白颜兮猜测的一般,他们是追着那匹大黑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