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皇帝派那些奇士四处寻访的,无非就是能延年益寿的秘方罢了。
“那景连洪找到了吗?”放下茶杯,我问。听到这里,我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把这当成故事来听了。
“我说他找到了,你能信吗?”痦子男反问我,不等我回答,却自顾自笑起来,“景洪连进出轩辕古城四次,最后确实找到了那东西,但找到了也是白搭,因为他爹已经在狱里死了。”痦子男停了一下,继续说起来。
景连洪虽然找到长生不老药,但是对自己亲爹的死却耿耿于怀,所以他没把药交出来,而是偷偷扔了。他告诉皇帝,轩辕古城里有一座金坑,里面的珍宝数不胜数,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献给皇帝上万件金器以表忠心。皇帝喜不自胜,立刻命景连洪率军队去搬空那座金坑。然而,可这时景连洪却发现,那门消失了!
门消失后,景连洪一直揶揄皇帝。没多久,皇帝也死了,新皇对景连洪说的事不予置信,认为他不过是个嘴上没毛的老骗子,根本不予重用。而这也正是景连洪所期望的。
晚年,景连洪得了怪病,告老还乡,家人细心照顾他,却没想到临了的时候,出了桩“无尸”的怪事,仿佛应证了他传奇的一生。
“那扇门是真的消失了吗?”我问。
“不,门并没有消失。”痦子男摇摇头,“景连洪真乃奇士也!他能走到最后一步,也确实是有着真本事的!那扇门,其实是被他藏起来了,这也就是你们景家最大的秘密!”
……图里门?!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到了这个词,脑海里猛地地浮现出了一些东西。那东西说不清也道不明,宛若游丝,抓不住,摸不着,却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门,被景连洪藏在了一幅画里。也就是说,打开那幅画里的门,你就能去到景连洪当年所去过的轩辕古城。那里有传说的金坑,有不老仙丹,还有各种奇花异草……”痦子男摇头晃脑,说话的时候两眼直冒光,“这其中的益处,不可估量啊!”
“叔,你是不是疯魔了?”
“你不信?”痦子男怀疑地看着我,“你怎么会不信呢?你景家16口人,当年就是进了这门里,再也没有出来啊!”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定了定,站起身就往外走。
“景白阳,话还没说完呢!”坐在一边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丫头,突然叫起来。
“你们是想说,我爷爷家的那幅画,就是这‘图里门’?然后你们要让我一同去的地方,就是图里的轩辕古城?”我摇摇头,“抱歉啊,我不打算参加任何邪教组织,告辞。”
“怎么说不通呢,你这孩子……”
痦子男还在那儿嘀咕,我抓起火鸡就夺门而出。心说好歹我也是正规大学毕业的,这种反物理学、反历史学、反人类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当真?
门口,那文身男也不阻拦我,只是瞥我一眼,冷冷一笑。操!我得赶紧走!我心说总觉得再不走,他们就要来黑的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关键时刻我可不能认怂。
“狗日的,景白阳,你从哪儿认识这帮闲人?”一出门火鸡就开骂。
“我说你那‘狗日的’后面能不能别加上我的名儿?”我走在前头,也是一肚子不痛快,“我要是知道他们的底细,就不找你来了。”
“得,你先回家,我找我大舅查查,保证把这帮子邪教组织一锅端!”火鸡义愤填膺地嚎着,“不过说真的,你家老祖宗真牛掰,这神奇程度,都快赶上虚空先知了。”
“滚犊子,你老祖宗才神奇呢,你全家都神奇!”
“你可别说,我先人是谁我都不知道,我们这些市井杂鱼,习惯了卖身割肉的生活,连个族谱都没有,怎么能跟你大少爷比呢?”
“你这怂……”我又要开骂,抬眼儿却看到路边的车站站牌。知道火鸡最近玩游戏买装备手头紧,没钱坐的士,都这个时候了,他却只能坐公交。
“我给你拦辆车吧?”我说。
“不必!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少侠,后会有期!”火鸡拱拱手,跳上了一辆公交车。
我叹了口气,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往家里走。此时此刻,不知为什么,痦子男的话我居然多半都已经忘光了,记忆就好像在自动洗涤一样。
我看过不少小说,书里的主角总是一副遇事超然洒脱的样子,我曾经以为,假设真的有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跟我说:“亲,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练武奇才,将来维护宇宙正义与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吧!”我一定会当即给他跪了,但没想到事情真的发生时,我只觉得可气、可笑。就像那些书里的主角一样,感觉能撇多清就撇多清,最好别把我和这些疯子扯到一起。
这就是现实吗?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脑袋昏昏沉沉,困意慢慢爬上我的神经,我不想过多去思考。远远看见糜园的大门时,我就开始打哈欠,心说我晚饭好像还没吃呢,说是请吃饭,合着那姑娘根本一道菜没点啊,这不是欺骗我感情?结果还没走出两步,我突然觉得后颈子有点痛,用手一摸,手上凉凉的,定睛一看,妈呀这不是血吗?
怎么一手的血?!
“你个蠢货!谁让你割他脖子了?!”
身后突然有人开骂,我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什么都还没看清,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有什么捂住了我的脸,味道极其刺鼻,还来不及反抗,身子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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