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花馆途中,馆主给大家买了零食,待遇最优厚的当然是小师妹了,她可高兴了,走一路吃一路,说说笑笑一路,她完全变成了当然的主角。【】</p>
而其他人都不愿开口,尤其是柳三变,他的想法是明确的,但眼下不能明说,他要等待时机,给她们一个认知的过程,否则会自找不痛快。</p>
可是,馆主似乎承受着气恼的煎熬,不骂不快,便忍不住骂了出来:“这个世界只有登徒子,没有柳下惠!”</p>
小师妹像是有意报答馆主的照顾之情似的,与馆主表演起了默契配合,她仰望着馆主问道:“何为登徒子,何为柳下惠?”</p>
吴姬一听,用余光打量着柳三变,而柳三变平静地走着,目不邪视。吴姬猜测着柳三变的心思,正是那副视而不见聪耳不闻的样子,才真正地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态,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p>
“你看那些观众,色迷迷的样子,斯文不知跑到何处去了!”馆主气愤地道,“谁家没有女人,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只想到那点事儿!”</p>
“哪点事儿?”小师妹的好奇心也太强了吧,你还小,这不是你该懂的事情。</p>
吴姬使劲抖了抖小师妹的手腕,轻声喝斥道:“还问!”</p>
“不就是把被窝里的样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吗?”馆主看了一眼吴姬和小师妹,“用得着装疯卖傻,大惊小怪的吗?”</p>
而柳三变面无表情地走着,他想,我好心赶回花馆为柔体表演找来三位美女观众,当然是出于好意,绝不是登徒子在世。他深知世俗之人会怎么想他,一个标致的檀郎,又一头扎进美人堆里而乐此不疲。不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吗?他有话也不能说,也不敢说。除非你想惹火烧身。</p>
“其实,如果大家心态平和,没有邪念,不是邪恶用心,这种表演也挺不错的!”吴姬看着馆主道,“表演的真谛是什么,不就是奉献美吗?”</p>
馆主不同意吴姬的看法,奉献的是艺术美。而不是人身的本色美,本色美只能刺激本能的**,产生本能的欲念,点燃本能的欲火,这毫无文明可言!</p>
可怜的小师妹东望一眼,西望一眼,这些话,怎么可能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弄得懂的?吴姬弯腰附在她耳边道:“你不懂,吃你的零食!”小师妹可乖了,她点了点头。跑了几步,离三个大人越来越远了。</p>
“我不想讨论文明的本质!”柳三变认为说话的时机到来了,他说。“我也不想说高尚是什么,我认为这个柔体表演,最值得借鉴的,是形体经过组合和通过运动的方式,产生的艺术效果,这是一种拨动观众心弦的艺术手段。”</p>
馆主想了片刻,她认为,借鉴这种艺术美的建构方式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以人体的原始美取悦观众是一条死路。必然走入死胡同,这种方式刺激出来的好奇心是短命的。不可能持久,必然会在短时间内产生审美疲劳。而且会拒善良人和文明人于千里之外。</p>
吴姬也同意馆主的观念,她坚信,艺术持久的生命力应该在创新。柔体表演的成功,也在艺术形式的创新,是中原观众见所来见的。</p>
柳三变对这个结论还算满意,他觉得对得起自己跑的路。他向两位美女提出了另外一种思路,即少儿表演的问题。</p>
“少儿与大人有本质的区别吗?”馆主提出尖锐的批评,“难道不是换汤不换药的事情吗?尤其是追求低级趣味的人,对于登徒子的后裔,什么想不到?”</p>
馆主的含沙射影,逗得吴姬忍俊不禁,她一边笑得弯下了腰,一边借机观察柳三变的反应,然后她伸直了腰,推了馆主一把大明武夫。馆主回眸之时,吴姬刻意向她眨着眼睛,并将嘴歪向了柳三变。</p>
馆主吐了一下舌头,缩了缩颈项:“有人对号入座,不舒服吧?”</p>
“为何要对号入座?”柳三变笑着道,“为艺术而生,为艺术而活的人,心中只有艺术,眼睛里也只看到艺术,不会以君子之心去度小人之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