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与黄巾贼之间有五百步的缓冲区,张饶虽然退走了,可大部兵马却留了下来,除了折损的三百人之外,此处还有一千七百人。
一千七百名流寇围困一千名官军明显是不够的,不过,张饶有心诱导李贤出击,所以便设下这么个不太明显的圈套。
在距离此处往南三里开外的地方,还有一千名流寇,这些人马扼守要道,是张饶紧急征调过来的,只要李贤突围之后试图退往介亭,那么他必定会撞入埋伏圈。
张饶把算盘打的很响,他自认为已经把所有的方面都考虑周全了,所以回到夷安城外之后,便一门心思的谋划攻城事宜了。
夷安城内有守军三千多人,守将老成稳重,无论张饶如何挑衅、骂阵,对方就是坚守不出,这让张饶有一种狗咬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明日攻城,势必又是一场恶战。
天色渐晚,酉时一刻,狗儿山下。
李贤军中辅兵营的三百名军卒开始埋锅造饭,水是现成的,只要煮沸了就可食用,米粟肉食也足够多。
没过多久,一阵浓郁的肉香就飘出了老远。
对面的贼寇闻着肉香,嚼着嘴里干涩的口粮,越嚼越觉得没有味道。
有的人不禁叫嚣起来:“他娘的,为什么官军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连口热食都吃不上?”
“因为咱们都是后娘养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为了攻城,大头领已经把最好的酒肉留了下来,咱们这些人,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官军吃什么东西,贼寇管不着,可为什么大家都是出来做贼,有好吃的东西自己吃不到,却要留给别人吃?
同样是贼,同样是把脑袋别到裤腰带上,差别有这么大吗?
流寇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心中的恶念一旦涌出来之后便像雨后的竹笋一般,怎么也抑制不住。
等到戴罪立功的张于发现苗头不对,出面喝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贼寇心中都充满了怨念。
明面上,流言止住了,可实际上,不少贼寇已经打了另起锅灶的主意。
当天晚上,近百名贼寇便脱营而走,他们要自立山头,不愿再为张饶出力。
逃走的这些人马都是新近依附的山匪,往日里他们便飞扬跋扈,一言不和拔刀相向,可到了张饶军中,山大王做不成了,反而要收到军纪约束,这让无法无天的山匪们如何消受的住?
吃食不均引发的流言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
等到子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山脚下的贼人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少数心怀叵测的家伙也开小差溜掉了,便是几个明哨暗哨都打起了瞌睡。
李贤麾下的兵勇吃过晚饭便睡下了,子时一刻,他们精神抖擞,在各自军官的统领下摸黑下山。
稀稀朗朗的星光让人勉强可以辨清方向,不至于迷了路。
正兵营在前,辅兵营在中,流民营在后,千余人马依次进发,有条不紊。
呼啸的夜风完全遮掩了大军开拨的动静,等到迷糊的哨探终于发现不妥的时候,官军已经冲到了五十步之内。
“官军杀来了!”
凄厉的叫喊在夜空中传出了老远,营内的贼人惊惶失措。
官军怎么在这时候杀过来了?
李贤目光幽冷,嘴里道:“杀出去!”
“杀!”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遮掩痕迹了,长枪兵手中的毛竹都交给了辅兵营保管,他们都换上了趁手的短兵器。
夜战,短兵器杀伤力更强,而且不容易误伤友军。
流寇的营房很是简陋,在外围只有简单的几根木栅栏,兵勇们几人合力便轻易将其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