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回到大军扎营的所在,等候了一夜了流民营、辅兵营人马立刻围拢上来,他们熟练地把伤卒抬入营帐,然后取来一坛坛的热水。
伤势轻些,没有暗伤的兵卒在同伴的协助下清洗了伤口,抹上了火辣辣的烧酒,他们向同伴讲述着今夜厮杀的情景。
看守营地,没去厮杀的辎重营军士听得心摇神曳,入神的时候甚至会击掌称赞。
得到他人的褒扬,伤卒们顿时觉得身上的这点伤根本算不上什么,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早日养好伤,争取参加下一次厮杀。
稍微严重些,流血不止的兵卒由军医亲自出手救援,这时候可没有止痛药,包扎过后的痛楚痛入骨髓,之前有很多军卒便是因为忍受不了痛楚死掉了。
可在李贤军中,这样的情况几乎从未发生过,因为,军卒们可以喝酒止痛。
高浓度的酒水下肚,具有麻醉性质的酒精很快在血液中流窜起来,它们降低了伤卒的敏感度。
在这样的条件下,如果谁还惨呼出声,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官军的营地驻扎在一处背风的谷底里,这里靠着一股山泉,方便取水,而为了迷惑可能存在的贼寇哨探,李贤故意令人在附近的山头上燃起了几堆篝火。
就算贼军想反夜袭,等到他们摸清楚官军的营地究竟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天也差不多该亮了。
略施一计,摆下了简易的迷魂阵,李贤到伤兵营内转了一圈儿。
受伤的人还可以救回来,可那些死去的人却只能把他们的身份铭牌带回去了。
几次夜袭,李贤为了保证部队的机动性,并没有把军卒的尸首带回来,可是,无一例外,尸首身上的木牌却都由他们的同伴扯了下来。
这是李贤特意嘱咐过的,他必须给麾下的军卒们一个交待,让他们知道,即便战事紧急,军卒的尸首无法归乡,可他们还有一件东西可以让人寄托。
不过身份名牌这种待遇只有介亭的兵勇才有,后来设立的流民营就没有这种木牌了。
胡七在李贤跟前提了几次,说流民营也上阵杀贼,也有折损,游缴不能厚此薄彼,须得给个交待。
李贤拍了拍脑袋,便让流民营中的木匠自己动手,篆刻木牌。
人员名册,胡七那里有一份,木匠们只要照着葫芦画瓢就可以。
李贤给木匠出身的流民定下的规矩很简单,不需要刻出籍贯,只要有个名字就可以了。
头一次接这种活儿,木匠倒是兴致勃勃,只要空闲下来,他的身边总是不乏人群,这些人生怕他刻错了名字,总是会指指点点。
虽说有些聒噪,可这种让人重视的感觉还是让木匠很是欣慰。
李贤说的很清楚,日后他会设立祠堂供人凭吊,而且,会为阵亡者树碑立传。
古人好名,战死之后能有这种待遇的话,倒也不枉在人世上走一遭。
之前在介亭的时候大家便知道李贤出手大方,对麾下军卒颇为优待,即便是战死者,其遗属也会得到悉心的照料。
这一点,让流民营的后来者听的很是惊讶,世上竟有如此体贴的官儿?
刚开始,大家还将信将疑,可经过这些时日的接触,作战勇猛当先,战后与军卒同寝共食的李贤很快用自己魅力征服了这些新来者。
热热闹闹的忙碌了小半个时辰,疲惫不堪的军卒们才沉沉睡下。
李贤也睡了会儿,养精蓄锐才能应付第二天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