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人总盯着卫景修这样的大人物,他稍有动静挪位,便是一众人上前伺候。
看着卫景修离开,闲月视线收回。戏台依旧锣鼓升天,她放下糕点喝了几口茶。
胡桃在旁边收拾卫景修坐过的椅子,她一边把碗筷递给小二,一边说:“听说公府的大小姐寻回了,恭喜千金。”
闲月淡淡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只是……”胡桃张望几下,桌旁三人都看向她,“只是怎么不见闲月小姐带那位大小姐出来逛逛?来这儿听听戏啊?”
说完,西雁脸上一怔,霎时低头不知思索什么。
闲月放下茶碗,气定神闲道:“我身旁这位就是公府的大小姐,她刚刚回来,性子沉静不似我张扬。”
胡桃打量一眼,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行礼道:“将军府胡桃见过姜大小姐。”
姜西雁很久没当过主子了,这些行礼的规矩她很不适应。被人呼来喝去多年,她早已习惯。
于是忙起身,竟伸手去扶胡桃,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不用,起来吧。”
胡桃霎时笑魇如花,起来说:“大小姐果真是大小姐,就连我们奴才也能得到您的善待。”
姜西雁笑了笑,摆手连说没什么。
闲月看了看胡桃,“我姐姐心善,自然善待所有奴才。可我不一样,兄长总说我刁蛮。你方才过来,也未给我行过礼。我虽不如姐姐金贵,可到底也是个在你之上的主子。”
胡桃脸色一白,还没说话,闲月打断她:“方才你没认出我姐姐,可我记得姐姐回来后宴请了你家将军,你也来府上了。怎么,将军府便是这样调教丫鬟的?竟连见过的主子,都不曾记得?”
被闲月连着呛了好几句,胡桃脸色已然不像刚刚那般。
就连旁边的姜西雁和常思慕都没想到,有一天她训起奴才来,也这么凌厉。
于是姜西雁拉了拉闲月的袖子,“算了,小事罢了。”
闲月眼神骤冷,盯着胡桃,“你回去伺候好你家将军吧,我府里自有用得称心的奴才。你不必勉强自己到我跟前来,更不用说些你家将军的私事。如果我想知道,我自己会问他。”
说完,便坐下不再理会胡桃。
胡桃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她原本看闲月柔柔弱弱的,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没想到今日给了自己这么难堪的境地。
胡桃在闲月背后瞪了她一眼,然后哼一声,离开茶楼。
“你这又是何必,做奴才的都不容易,她不过是未曾行礼,你怎么这样严厉?”西雁开口道。
闲月顿了顿,觉得解释起上次的事情也麻烦。便随口说:“这些奴才若尽心侍奉主子也就罢了,却还偏偏喜欢乱嚼舌根。我体谅她一次就够了,处处忍让,只会叫人蹬鼻子上脸。”
西雁张了张嘴巴,最后没说什么。她记得小时候的妹妹特别胆小,家里来了生人总喜欢躲在自己身后。
众多公府里的千金小姐中,闲月是从小就出了名的漂亮,那些来府的贵客来探望父亲时,每次见到她总会夸赞。
闲月生得好看,性子却怕生。所以身为姐姐的她,事事都护着闲月。
没想到,有朝一日,二人处境居然也有对调的时候。
此时许久不说话的常思慕也开口了:“闲月瞧着柔弱,内里是个不服输的人。”
西雁看了他一眼,“你很了解。”
“青梅竹马之交,你走失以后,我与她一直都有联系。”
西雁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总不是自己夜夜梦里的场景。
这样的无所适从,让她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好像一个奴才假扮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