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车上的音响,十三还听到了一些不太理解的话,诸如什么前段道路完好,可以起飞什么的。
摇了摇头,十三只感觉自己是没睡醒,有些幻听了,他坐的明明是车,怎么能飞呢。
要这车能飞的话,也就不用受困于这城市的废墟中了,起码是不用来回避障,更不会是加强版的摇摇车了。
“有点头疼,再眯一会吧。”
就像奶奶晃着孙儿的摇篮,渐渐的,十三又睡了过去。
似乎用“昏”来形容好像也挺合适的。
时间来到清晨,土拨鼠一家从地洞里爬出,嗅了嗅某滴带着刺鼻硝烟味的露珠,它们没有去舔食,那上面的味道让它们本能的反感。
土拨鼠爸爸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发觉无危险后清了清它经常趴的那块大石头上的泥土,随后就趴在了上面,感受着石头的温度。看起来懒洋洋的,但它今天不是在等那些两条腿的立人猿投喂。
九年的鼠生告诉它那些立人猿以后不会来了。
土拨鼠爸爸还记得上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远方的磅礴阴影中传来连绵不断的巨响,它不知道那是什么。它只看到了那些载着立人猿的铁盒子一个接一个的沿着眼前这条道路飞向远方。就像它两岁时躲避豺狼的捕猎一样狼狈。
随后从天而降的泥土灰尘撒的到处都是,直觉告诉它那是远方那座立人猿居住城堡的一部分。
现在看去已经是趴趴的了,远没有之前的高大宏伟,于是土拨鼠爸爸坚定了内心的想法,“那凸起的地洞塌了,一部分泥土被风吹的到处都是。”
再之后,又有从天而降的烈焰把这条道路的一端炸的满目疮痍,也把土拨鼠一家深深的埋在了地里。
但好在它们吉鼠自有吉祥,全家都活了下来。只是把它们骇的不轻,一天一夜都没敢从土里出来。
从土拨鼠爸爸趴在石头上的视角看去可以发现,这条道路的两边就像两个极端,一端和往常一样的美丽端庄,另一端...
和白蚁啃食后的树桩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今天本应该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但此时的天空灰蒙蒙的,土拨鼠爸爸已经记不得它打了多少个喷嚏。总觉得鼻子痒痒的不太舒服。甚至,它有一次不经意的瞄过,看到了五只小家伙一起喷出了鼻涕泡。
土拨鼠爸爸直起了身,它记得它出洞以后才感受到到鼻子难受的,所以它想回洞里了。
但此时,借着略微抬高的视角,土拨鼠爸爸发现了一连串起伏的小阴影。
土拨鼠爸爸定了定神,它知道那是什么,那是那些立人猿的一种名叫磁悬浮电车的铁盒子,和昨天那些仓皇逃窜的铁盒子没有任何差别。
风轻轻的刮,云轻轻的飘。
几束阳光从被风撕开的云缝中落了下来,形成了一条光亮的“通路”,随着风越刮越远,尘埃云形成的缝隙也越来越大,细小的丁达尔效应逐渐变得恢弘。
这本该是极美的,可灰濛的天空唱了一曲反调,厚重的尘埃云也借着风力逐渐弥漫,将那好看的丁达尔效应越遮越小,似乎是天空的悲哀更大一点。
仅剩的光恰好有一束覆盖在了那条道路上,形成了一条真正的光路。
光路上是蹒跚而来的车队,几只小土拨鼠也终于发现了车队的存在,它们兴奋的直起了身子,“吱吱吱”的乱叫着。
可随着车队在那完好的道路上行驶了几米后逐渐漂浮起来,也没人停下车来为它们投食。
小土拨鼠目送着最后一辆车越过它们的前方加速远去,气的吱吱乱叫。
愈渐激昂的风啸再一次惊醒了沉睡的十三,他透过窗子看到了落在他身上的,金黄色的光,那似乎是希望,是救赎,在一瞬间带给了十三从未有过的触动,它名叫温暖。
“或许这个世界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就像光一样,它虽然没有形状,但它依旧光芒万丈。”
在这光下,被救赎的人一定不止有十三。
在这之前,这束光也曾照耀千家万户。
照在那未遭受攻击的白鹰国,照在那鲜艳的红旗上。
土拨鼠爸爸叫了一声,制止了小土拨鼠们的咆哮,它实在是被它们吵死了。
几只小土拨鼠懵逼的看向了它们的父亲。
土拨鼠爸爸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像光驱散黑暗,神明降临人间,你们是我最好的救赎。”
小土拨鼠们懵逼了没几秒,就围着土拨鼠爸爸扒拉了几下,示意它追上去要吃的。
风渐止,云渐停,在最后一束光的照耀下,是十三一行人远去的车队。
还有土拨鼠爸爸消逝的欣慰。
“⊙_⊙”土拨鼠爸爸尖叫起来。
“逆子”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