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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七章(2 / 2)

“将军,请你慢慢说,可别这样。”刘将军让秀姑抱住了手,鞭子就垂将下来,望着桌子底

下,不住的喘AE?。那三个老妈子,见秀姑已是劝解下来了,便有人上前,接过了鞭子;又

有人打了手巾把,给他擦脸;又有人斟上一杯热茶,送到他手上。

秀姑看看他不会打了,闪开一边,只见屋里的东西,AE運零八乱,满地是衣袜瓷AE?碎

玻璃。就是这一刻儿工夫,倒不料屋子里闹得如此的厉害!再看桌子底下的凤喜,一只脚穿

了鞋,一只脚是光穿了丝袜,身上一件蓝绸AE?衫,撕着垂下来好几块,一大半都染了黑

灰,她简直不象人样子。秀姑走上前,向桌子下道:“太太,你起来洗洗脸吧。”刘将军听

到这一声"太太",将手上的茶杯,连着一满杯茶,当一声,摔在楼板上,突然站了起来喝着

道:“什么太太?她配吗?***臭窑姐儿,好不识抬举!我这样的待她,你会送一顶绿帽

子给我戴。”说着,他又捡AE?了楼板上那根鞭子。秀姑便抢住他拿鞭的手,向他微笑道:

“将军,你怎么啦?她有什么不对,尽管慢慢的问她。动手就打,你把她打死了,也是分不

出青红皂白的!你瞧我吧。”说着,又向他作了一个长时间的微笑。他手上的鞭子,自然的

落在地下。秀姑将一张椅子,移了一移,因道:“你坐下,等她起来,你有什么话再和她

说,反正她也飞不了。你瞧,你AE?得这个样儿!”说着,又斟了一杯茶,送到刘将军手

里,笑道:“你喝一点儿,先解解渴。”刘将军看看秀姑道:“你这话倒也有理,让她起

来,等我来慢慢的审问她。我也不怕她飞上天去。”接过那一杯茶一仰脖子喝了。秀姑接过

空杯子,由桌子底下,将凤喜拉出来。暗暗向她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把她拉到隔壁的屋子里

去,给她洗脸梳头。别的老妈子要来,秀姑故意将嘴向外面一努,教她们伺候男主人。老妈

子信以为真,就不曾进来了。

这里秀姑细看凤喜身上,左一条红痕,右一条红痕,身上犹如画的红网一样。秀姑轻轻

的道:“我的天,怎么下这样的毒手!”凤喜本来止住了哭,不过是不断的叹着冷AE?。秀

姑这一惊讶,她又哭将起来,紧紧的拉住了秀姑的手,好象有无限的心事,都由这一拉手之

中,要传说出来。秀姑也很了解她的意思,因道:“这或者是他一时的误会,你从从容容的

对他说破也就是了。不过你要想法子,把我的事遮掩过去。我倒不要紧,别为了这不相干的

事,又连累着我的父亲。”凤喜道:“你放心,我不能那样不知好歹。你为了我们的事这样

的**分,我还能把你拉下水来吗?”秀姑安顿了她,不敢多说话,怕刘将军疑心,就先闪

到外边屋子里来。

刘将军见秀姑出来,就向她一笑,笑得他那双麻黄眼睛,合成了一条小缝,用一个小萝

卜似的食指指着她道:“你别害怕,我就是这个AE?AE?,受不得委屈。可是人家要待我好

呢,把我这脑袋割了给他,我也乐意。你若是象今天这样做事,我就会一天一天的更加喜欢

你的。”刘将军说着话,一手伸了过来,将秀姑的胳膊一捞,就把她拉到怀里。秀姑心中如

火烧一般,恨不得回手一拳,就把他打倒,只得轻轻的道:“这些个人在这儿,别这样呀。

你不是还生着AE?吗?”刘将军听她如此说,才放了手,笑道:“我就依着你,回头我们再

说吧。”

这时,凤喜已是换了一件衣服走了出来。刘将军立刻将脸一板,用手指着她道:“你

说,你今天早上,为什么打你妈家里后门溜出去了,我可有人跟着呢。你不是到先农坛去了

吗?你说那是为什么?你还瞒着我,说瞧你妈的病吗?那老帮子就不是好东西!她带着你为

非作歹,可和你巡风,你以为我到了天津去了,你就可以胡来了。可是我有耳报神,我全知

道呢。你好好的说,说明白了,我不难为你。要不然,你这条小八字儿,就在我手掌心

里。”说着,将左手的五指一伸,咬着牙捏成了拳头,翻了两个大眼睛望着她。

凤喜一想,这事大概瞒不了,不如实说了吧。因道:“你不问青红皂白,动手就打,叫

我说什么?现在你已经打了我一顿,也出了AE?,可以让我说了。我现在不是决计跟着你过

吗?可是我从前也得过姓樊的好处不少,叫我就这样把他扔了,我心里也过不去。我听到我

妈说,他常去找我妈。我想我是姓刘的人啦,常要他到我家里去走着,那算怎么一回事呢?

所以我就对妈说,趁你上天津,约他会一面。一来呢,绝了他的念头,不再找我家了。二来

呢,我也报他一点儿恩。所以我开了一张四千块钱的支AE?给他。他一听说我跟定了你,把

支AE?就撕了,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你想,我要是还和他来往,我约着他在家里会面,那

多方便。我不肯让他到我家里去,就是为了不让他沾着。你信不信,可以再打听去。”

刘将军听了她这话,不觉得AE?先期了一半,因道:“果然是这样吗?好,我把人叫你

妈去了,回头一对口供,对得相符,我就饶了你;要不然,你别想活着。”说到这里,恰好

听差进来说:"外老太太来了。”刘将军喝道:“什么外老太太,她配吗?叫她在楼下等

着。”秀姑就笑着向他道:“你要打算问她的话,最好别生AE?,慢慢的和她商量着。我先

去安顿着她,你再消消AE?,慢慢的下来。看好不好呢?”刘将军点头道:行!你是为着我

的,就依着你。

秀姑连忙下楼,到外面将沈大娘引进楼下,匆匆的对她道:“你只别提我,说是姓樊的

常到你家,你和姑娘约着到先农坛见面。其余说实话,就没事了。”沈大娘也猜着今天突然

的派人去叫来,而且不让在家里片刻停留,料着今日就有事,马上到了刘家。及至一听秀姑

的话,心里不住的慌乱。秀姑只引她到屋子里来就走开了,又不敢多问。

不多一会,刘将军已换了一件长衣,一面扣纽扣,一面走进屋来。沈大娘因他脸上一点

笑容都没有,就老远的迎着他,请了个双腿安。刘将军点了点头道:“你姑娘太平负我了。

对不住,我教训了她一顿,你知道吗?”沈大娘笑道:“她年轻,什么不懂,全靠你指教。

怎么说是对不住啊!”刘将军道:你坐下,我有话要和你慢慢说。正中的紫檀方桌上,指着

旁边的椅子,沈大娘坐下了。刘将军道:“你娘儿俩今天早晌做的事,我早知道了。你说出

来,怎么回事?若是和你姑娘口供对了,那算我错了;若是不对,我老刘是不好惹的!”沈

大娘一听,果然有事,料着秀姑招呼的话没有错,就照着她的意思把话说了。刘将军听着口

供相同,伸手抓了抓耳朵,笑道:“***,我真糟糕!这可错怪了好人。其实这样办,我

也很赞成,明的告诉我,我也许可的,反正你姑娘是一死心儿跟着我啊。你上楼给我劝劝她

去,我还有事呢。”

沈大娘不料这大一个问题,随便几句话就说开了,身上先干了一把汗。到了楼上,只见

凤喜眼睛红红的,靠了桌子,手指上夹了一支烟卷,放在嘴里抽着。就在她抬着胳膊的当

儿,远远看见她手脉以下,有三条手指粗细的红痕。凤喜看见母亲只叫了一声妈,哇的一声

就哭出来了。秀姑在旁看到,倒替她们着急,因道:“这祸事刚过去,你又哭?”沈大娘一

看这样子,就知道她受了不小的委屈,连忙上前,拉着她的胳膊,问道:“这都是打的

吗?”凤喜道:“你瞧瞧我身上吧。”说着,掉过背去,对了她的妈。沈大娘将衣襟一掀,

倒退两步,拖着声音道:“我的娘呀,这都是什么打的,打得这个样子厉害!我的……

儿……"只这一个"儿"字,她也哭了。凤喜转过身,握着她母亲的手,便道:“你别哭,哭

着让他听到了,他一生AE?,那藤鞭子我可受不了!”秀姑道:“这话对。只要说明白了,

把这事对付过去了,大家乐得省点事。干吗还闹不休?”沈大娘道:“大姑娘,你哪里知

道,我这丫头,长这么大,重巴掌也没有上过她的头。不料她现在跟着将军做太太,一呼百

诺的,倒会打的她满身是伤。你瞧,我有个不心痛的呀!”这几句话说着,正兜动了凤喜一

腔苦水,也哽哽咽咽,哭了起来。

秀姑正待劝止她们不要哭,那刘将军却放开大步,走将进来。秀姑吓了一跳。她母女两

人正哭得厉害,他一不高兴,恐怕要打在一处。心里一横,他果然那样做,今天我要拚他一

下,非让他受一番教训不可。不料那刘将军进来,却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对沈大娘笑

道:“刚才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你说你舍不得你姑娘,我哪里又舍得打她。可是你要知

道,咱们这样有面子的人,什么也不怕,就怕戴绿帽子!无论怎么说,你们瞒着我去瞧个小

爷们,总是真的。AE?这一点,我就可以拿AE?枪来打死了她。”刘将军说到这里,右手捏

了拳头,在左掌心里,击了一下,又将脚一顿。同时这屋子里三个女人,都不由得吃了一

惊。刘将军又接着道:“这话可又说回来了,她虽然是瞒着我作的事,心眼儿里可是为着

我。我抽了她一顿鞭子,算是教训她以后不要冒失。我都不生AE?,你们还生AE?吗?”

沈氏母女本就有三分怕他,加上又叮嘱不许生AE?,娘儿俩只好掏出手绢,揩了一揩眼

睛,将泪容收了。刘将军对沈大娘道:“现在没事,你可以回去了。你在这里,又要引着她

伤心起来的。”沈大娘见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正要仔仔细细和她谈一谈,现在刘将军要她

回家,心里未免有点不以为然,因笑道:“我不惹她伤心就是了。你瞧,这屋子里弄得乱七

八糟,我给她归拾归拾吧。”刘将军道:“我这里有的是伺候她的人,这个用不着担心,你

回去吧。你若不回去,那就是存心和我捣乱了。”凤喜道:“妈!你回去吧,我不生AE?就

是了。”沈大娘看了看刘将军的颜色,不敢多说,只得低着头回去了。

当下刘将军叫人来收拾屋子,却带凤喜到楼下卧室里去烧鸦AE?烟,并吩咐秀姑跟着。

到了卧室里,铜床上的烟具是整日整夜摆着,并不收拾的,凤喜点了烟灯,和刘将军隔着烟

盘子,横躺在床上。刘将军歪了头,高枕在白缎子软枕上,含着微笑,看看凤喜,又看看秀

姑,一只手先抚弄着烟扦子,然后向她点了一点,笑道:“烧烟非要你们这种人陪着,不能

有趣味。”又指着秀姑道:“有了你,那些老帮子我就看不惯了。你好好的巴结差使,将来

有你的好处。我只要痛快,花钱是不在乎的。”秀姑不作声,扬了头只看壁上镜框中的西洋

画。凤喜只把烟扦子拈着烟膏子烧烟,却当不知道。

原来凤喜本不会烧烟,因为到了刘家来,刘将军非盇E着她烧烟不可,她只得勉强从

事。好在这也并非什么难事,自然一学自会。刘将军因她不作声,便问道:“干吗不言语,

还恨我吗?”凤喜道:“说都说明白了,我还恨你做什么呢?况且我做的事,本也不对,你

教训我,是应该的。”说着,拿AE餦烟枪,在烟斗上装好了烟泡,便递了过来,在刘将军

嘴上碰了一碰,同时笑着向他道:“你先抽一口。”刘将军笑着捧了烟枪抽起来,因笑道:

“你现在不恨我了吗?”凤喜笑道:“我不是说了吗?你教训我也是应该的,怎么你还说这

话呢?”刘将军笑道:“你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是你究竟恨我不恨,是藏在你心里,我哪里

会知道!”凤喜道:“这可难了。你若是不相信,自然我嘴里怎么说也不成。我又没有那样

的本领,可以把心掏给你看。”刘将军笑道:“我自然不能那样不讲理,要你掏出心来。可

是要看出你的心来,也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好儿的唱上一段给我听,我就会看出你的心来

了。你果然不恨我,你就会唱得象平常一样;若是你心里不乐意,你就唱不好的。你唱不

唱?”凤喜笑道:“我为什么不唱?你要唱什么,我就唱什么。”刘将军喷着烟突然坐了起

来,将大腿一拍道:“若是这样,我就一点不疑心了。你随便唱吧,越唱得多,我越是不疑

心。你别烧烟,我自己会来。”说着又倒在床上,斜着眼睛,望了凤喜道:“你唱你唱。”

凤喜看那样子,大概是不唱不行。自己只轻轻将身子一转,坐了起来。只在这一转身之

间,身上的皮肤,和衣裤互相磨擦,痛入肺腑,两行眼泪,几乎要由眼睛眶子里抢了出来。

但是这眼泪真要流出来,又是祸事,连忙低了头咳嗽不住,笑道:“烟呛了嗓子,找一杯茶

喝吧。”于是将手绢擦了眼睛,自己起身倒了一杯茶喝。刘将军道:“这两天你老是咳嗽,

大概伤了风了。可是我这一顿鞭子,当了一剂良药,一定给你出了不少的汗。伤风的毛病,

只要多出一点儿汗,那就自然会好的。”凤喜笑道:“这样的药,好是好,可是吃药的人,

有些受不了呢!”她说时,用眼睛斜看着刘将军微笑。刘将军笑道:“你这小东西,倒会说

俏AE?话。你就唱吧,这个时候,我心里乐着呢。”

凤喜将一杯茶喝完了就端了一张方凳子,斜对床前坐着,问道:“唱大鼓书,还是唱戏

呢?”刘将军道:“大鼓书我都听得腻了,戏是清唱没有味,你给我唱个小调儿听听吧。”

凤喜没有法子,只得从从容容的唱起来。唱完了一支,刘将军点头道:“唱得不错。”因见

秀姑贴近房门口一张茶几站着,便笑问道:“这曲子唱得很好听吗?你会不会?”秀姑用冷

眼看着他,牙齿对咬着,几乎都要碎开。这时他问起来了,也不好说什么,只微笑了一笑。

刘将军对凤喜道:“唱得好,你再唱一个吧。”凤喜不敢违拗,又唱了一个。刘将军听出味

来了,只管要她唱,一直唱了四个,刘将军还要听。凤喜肚子里的小调,向来有限,现在就

只剩一个《四季相思》了。这个老曲子,是家树教了唱的,一唱起来就会想着他,因之踌躇

了一会,才淡淡一笑道:“有是还有一支曲子,很难唱。怕唱不好呢。”刘将军道:“越是

难唱的,越是好听,更要唱,非唱不行。”说着,一头坐了起来,望着凤喜。

凤喜看了看刘将军,又回头看了看秀姑,便唱起来。但是口里在唱,脑筋里人就仿佛在

腾云驾雾一般,眼面前的东西,都觉有点转动。唱到一半,头重过几十斤,身子向旁边一

歪,便连着方凳。一起倒了下来。刘将军连忙喝问道:“怎么了?”要知他生AE?也无,下

回交代。<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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