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大概是觉得血赚,有些不好意思,临走又送她一支白玉簪。白玉倒是也质地上乘,只是和平安扣一样,凡尘俗物,不值钱而已。
巫山牵着谢回玉慢慢走,她摸了摸谢回玉的脑袋,轻轻笑着,眉心的朱砂痣似冷犹凝,如隔云端,如在眼前:“求道之路多舛,这平安扣虽是凡间流行的物件,今日本尊却要图了这个好寓意。”
她把买来的平安扣挂在倾山的剑柄上,轻盈的流苏飘飘荡荡,青碧色的玉石碰撞出叮当清脆的声音。
谢回玉眉目清朗,眼睛如一池深幽的天泉,寂静的泉水被和风吹起一圈圈涟漪。
“我们修仙逆命之人,注定剑下会有无数亡魂。”她的眼眸仿佛扑簌簌在落雪:“天地辽阔,混沌无限,小阿玉,你才十二岁,本尊却已经五百多岁了,唯有心中平宁安远,才能守得了本真,不被万千浮华迷了心智。”
青衫白纱袍的女子清冷卓绝的脱离人间烟火,仙姿绰约,如远致的风,亲近又稍纵即逝的疏离。
谢回玉凝眸,眉眼坚定矜贵,薄唇轻启:“弟子明白了。”
修仙界弱肉强食,谢家遭横祸被各门派练手屠戮,血河遍地只有他一人苟活于世。
明剑宗没有参与谢家的灭门惨案,谢回玉还在这里找到了新的归宿,他感恩不尽。
他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小少爷,而是背负血海深仇的弱小少年。
筑基初期的修为在仇人面前如同蝼蚁,他不甘于此!
谢回玉握紧拳头,望着巫山落霜似的容色,弯了弯唇:“我们回霜峰吧,师尊。”
厚积薄发,不惧雷雨。
百年弹指一挥间,悲欢转瞬成须臾,四海八荒河流淌,天下英杰列次第。
生灭存亡,疾风惊变。他谢回玉,要在明月星辰下傲立,在风霜中站的笔直!
……
孟池正站在雾气缭绕的霜峰上,瞥了一眼巫山身边的谢回玉,精致的脸如诗如画。
因为巫山常穿灰蓝色的衣衫,他也有心机的在白衣外终日披着深蓝的袍子,宽大的衣袖衣摆,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丹峰峰主嗓音温亮,仿佛冰泉融化:“霜泠,你此去玉壶宗,顺便把辜不负带回来吧。他在玉壶宗那么多年,也没对那掌门之女上心,还不如让他回宗来。”
辜不负天同样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大家都将他默认为孟池正的接班人。
但此子天性冷漠,意志力惊人,修炼速度太快,他为了不让自己生出心魔,忍着剧痛,强行拔除了自己的情根。
那玉壶宗的掌门之女却是对他一见钟情,即便辜不负注定不可能动情也不放弃,玉壶宗掌门只得央着明剑宗把辜不负送过去,让两人试试培养感情。
两派素来交好,辜不负就在玉壶宗待了五年。
巫山点点头,灰蓝色的衣衫轻轻飘扬:“你若是想他,也可以和我们一同前去。”
虽然不是师徒,但孟池正这个峰主惜才,和辜不负之间,胜似师徒。
孟池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语气带着揶揄:“你若想让我陪你,也不必想出如此拙劣的借口,女子出行总会不方便,我去也能护着你,对吧。”
巫山觑他,祭出自己的飞舟,拉着谢回玉上去:“天下无人能伤得了本尊,不需要人作陪。”
言下之意,想保护我,你还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