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这铜炮可是装药越多,打得便越远。”高奉天却没有随着众人去看那弹着点,而是走到吕方身旁低声询问道。
“不错。”吕方答道,双目却是看着那陶大正在清理铜炮,眼睛一瞬不瞬。
“属下为沙门时,也算是博览群,足迹所至,北至淮河,南至闽越,便是海外胡贾,也曾有过打过些交道,可像这等利器,却是从未耳闻,却不知主公是从何处学到的。”
吕方回头看了高奉天一眼,笑道:“自然是自家想出来的。”
高奉天却是继续穷追下去:“那这些火药呢?为制作这些火药,主公让各县积粪做硝,后来还从海上运海鸟粪回来,莫非主公那时候便是为了制作这火炮吗?”说到这里,高奉天脸上已经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个。”吕方不由得语塞起来,虽说自己眼前的这门铜炮作为一件火器来说,还是十分原始的,可无论是炮耳、火门这几个火器的基本特征已经都具备了,更不要说事先为了准备火药而大量制硝,这只能说明吕方在此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这武器的可行性。无论是炮用火药,前膛火炮的制造,火炮的发射技术,都是累积了数百年才逐渐发展成熟的,若说一个人就凭空想便能一夜之间尽数准备周全,那时决计不可能的。看着高奉天脸上的怀疑神色,吕方不由得焦躁起来,总不能说自己是千余年后穿越而来的。
“这些都是佛祖托梦给我的。”吕方低声道,他也知道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几乎都是些不可知论者,对于鬼神等宗教信仰的东西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像菩萨、佛祖之类的东西,也就用来哄哄下面的老百姓,自己是决计不信的,只是被高奉天逼得没办法了,只得那这个来搪塞一下。
“佛祖?”高奉天的脸上满是怀疑的神色:“这佛祖讲的是普度众生,岂有制作这等利器荼毒生灵的道理。”
吕方腹中不由得连连叫苦,他方才随口搪塞,却忘了天下间岂有教授如何制造杀人利器的佛祖的道理,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了:“不错,正是佛祖,那天夜里我便是从佛祖那里得知如何制造这铜炮的,佛祖还说,如今乃是末法时代,须得以霹雳手段,方得显出菩萨心肠,只有早日扫平群雄,方能解百姓倒悬之苦。”
“说得好。”当吕方说到“以霹雳手段,方得显出菩萨心肠。”时,高奉天不由得击掌赞叹道,他虽然此时早已还俗,可毕竟自小便为僧,耳中尽是佛号谒语,眼中满是佛经典籍,佛家普渡众生,轮回报应之说早已渗入骨子里去了,可造化弄人,阴差阳错之间,屋龙敌无他却将屠刀指向了自家寺院,还将灵隐寺这样东南大刹拆了个干干净净,自己眼下所行,与佛经中的教诲更是背道而驰,岂不知百年之后,会不会被打入畜生道中,永不超生,饶是他精明强干,夜深人静之时,也不禁暗自心惊。可眼下吕方这番话,其实破绽极多,之时高奉天此时便好似落水之人,碰到一根稻草,便也要死死抓住。吕方那“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这句话正好可以解救他眼前的窘态,连吕方这等杀人无数的藩镇头目,只因为可以解除百姓倒悬之苦,佛祖便会赐予他火炮这等利器,那像他高奉天这等为吕方效力之人,自然也不用担心死后被打入轮回地狱了。想到这里,高奉天只觉得身上一阵轻快,多日里积存在心中的隐忧已经被一扫而空,躬身对吕方深深施礼道:“主公当头棒喝,奉天如醍醐灌顶,日后自当竭尽全力,扫平群雄,解百姓倒悬之苦。”
作者的话:我实在不是写种田的料,这几章写的感觉不好,还是扬长避短,多写些政治军事斗争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