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性,你觉得还有多久御营兵方能全部渡过汉水?”
吕润性看了看下面的浮桥,沉声答道:“禀告父王,从今天清晨开始,已经渡过了八个营,未曾渡过的还有三个营,算来如果连夜强渡的话,明天天明前一定能全部渡完!”
“嗯!”吕方点了点头,转身向江北望去,只见广袤的汉北平原上,一面面吴军的大旗迎风招展,每一面大旗都代表着一营新军。看着这壮丽的情景,吕方心中不禁生气一股豪情来,这就是自己奋斗了近三十年的成果,现在离最后的胜利已经不远了,他几乎可以感觉到登基时“岁”的欢呼声,
吕方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这种轻微的眩晕感赶出脑外,笑着对儿子道:“润性,这一战后,我就登基称帝,而你就是我的太子,朕百年之后,这天下就是你的了。”
吕润性被这惊人的消息弄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会过意来,赶忙躬身对父亲跪拜,口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该向父亲道贺还是谢恩。吕方伸手将儿子扶起,温声问道:“润性,你怎么了,莫非你听到这个消息不高兴?”
吕润性摇了摇头,答道:“并非如此,只是这个消息太过惊人,孩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原来如此!”吕方笑道:“这也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以前我吕吴偏处一方,硬要当那个草头天子只是徒然惹人耻笑,某家不愿要这个虚名罢了。如今梁国主弱臣强,又是天子亲征,只要我大吴打赢了这一仗,就算那朱友贞能够逃回汴京,梁国也会分崩离析。那时我举大军北伐,中原便是我囊中之物,天下一统可期呀!”吕方越说越快,他此时显得异常的兴奋,指点着远处的群山,大声笑道:“孩儿,翻过了那道山脉便是南阳盆地了,过了南阳盆地就是神京洛阳,待我平定中原之后,便定都那里,定要重现盛唐风貌。本来大唐覆灭之后,天下间少说也要混战五六十年,生灵涂炭何止百,说不定河北之地还要被胡人占据,若非我吕方出世,百姓如何能享太平!”说到这里,吕方不禁忘形的大笑起来。
吕润性呆呆的看着父亲,平日里威严自重的吕方这时却有些忘形了。吕润性很难理解父亲刚才说出的有些话语:父亲是怎么知道天下间本来要有五六十年的战乱?河北之地会被胡人占据?他怎么知道如果没有他天下百姓就不能安享太平?这时,吕润性突然对眼前的这个熟悉的男人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他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仿佛这样让他觉得要安全点。
这时,高台下一名亲兵快步跑了上来,在吕方父子二人跪下道:“禀告大王、总管,陈大将军已经督领前军抵达邓城外,准备攻击了,请示下!”
吕方点了点头,道:“开始!”
“喏!”那亲兵应了一声,便快步向台下跑去,片刻之后,不远处便传来数声炮响,这是通知前军的信号声,随后,十余里外边传来一阵隆隆的炮声。吕方兴奋的走到高台便,眯起眼睛向远处的炮声传来处望去,但是灰蒙蒙的天空下,什么都看不清。只能依稀听到远处啊传来的隆隆的炮声,仿佛雷击一般。
“传令下去,渡河诸营开始缓慢前进,抵达相距前军半里处停止待命!”吕方高声下令道,一旁静候的参军记室迅速的将其记录下来,随后,高台下的传骑们便带着命令向各营方阵疾驰而去。片刻之后,一面面旗帜便开始缓慢的向战场移动了。
吕方饶有兴致的看着向前移动的大军,仿佛是一个孩子在观赏自己喜欢的玩具。片刻之后,吕方转过身来,对他的继承人说:“现在轮到我们出发了!”
吕润性嗯了一声,刚走到高台边,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随即便是一声霹雳划过长空,绿豆大小的雨滴便落了下来,打在人的皮肤上,让人有些生疼。
“好大的雨!”吕润性抬头向天上望去,只见天空中好似开了一个口子,雨水好像天河倒泻一般泼了下来,自己顿时便淋了个透湿,他赶忙来到父亲身旁,想要将吕方搀扶到一旁避雨,吕方冷哼了一声,将吕润性的手一把拨开,喝道:“避什么避,不过是些雨水罢了,如是上了阵,便是箭雨也是避不得的!”
“父王,这雨下的如此之大,只怕对我方火器不利呀,还是择日再战!”吕润性大声喊道。
“梁军已经得了刘仁规破了义阳的消息,正在惊慌失措的时候,若是拖延时日,只怕会有变化。天上下雨固然不利我军火器,也不利敌军的弓弩,我方火药都已经颗粒化处置,只要小心遮盖,雨天也能打响一半!”在雨水的冲刷下,吕方的脸色有些发青,打湿了的头发黏在他的两颊和额头上,看上去仿佛恶鬼一般。吕润性畏缩的退了一步,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还要说些什么。吕方果断的一挥左臂,喝道:“传令下去,前军依照计划继续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