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怕你醒不过来,”王香揩揩眼睛,喃喃自语道:“你为我苦了大半辈子,还心甘情愿为我打一辈子的光棍汉,你要是今晚上真的醒不过来,留下我让我以后怎过日子?我对你还有个心愿没完成的。”
“不要提不愉快的事情了,”陈家旺叹着气说:“我真的想早点儿离开这个世界,要是我真的走了,你如今在七里村也没啥好牵挂的了,你子女们几次要带你出去享福,你为啥不跟他们出去看看呢?他们在外面的条件,听回来的大毛子讲,他们每月工资有好几千,厂方又给他们提供有单人套间房,你何必要为我在家里受苦,难道你这辈子遭受的罪过还不够多吗?……”
“求你不要说下去了,死老头子,你越说这些事儿我心里越难过。”王香打断陈家旺还在说的话,她抽噎着哭了起来,她说:“他们身体里都流有你的血,他们怎就忍心你受苦不能接纳你呢?”
“你是张家张二娃的老婆,我的存在那叫名不正言不顺呀!怪不了他们的……”
听到这里后,付惠琳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她眼睛苦涩,有泪没顾上去擦。她伸手拉过陈木,然后拖着陈木急急的朝病房外面走去。要往哪里走,没有去想,只想着离开,迅速的离开。
病房外的路灯依旧亮着,过道里没有一个人影子。夜格外的冷清,陈木机械的跟着付惠琳移动步子,他此时不知是在为两位老人的事情难过?还是在为先前看付惠琳洗澡的事情害怕付惠琳?他不清楚不说话,付惠琳也没有说话。他们停下脚步在过道边有排椅子的地方,付惠琳先坐下,陈木跟着坐下。时间已经靠近新的一天,太阳在东方的山头上,可以去想象妖艳的光芒。
主治医生独自从医务室走出来,付惠琳迎上去问:“才送来的病人没大问题吧?”
主治医生停下脚步,看付惠琳说:“那老人的身体根本没啥坏毛病,是岁数大了油尽灯枯了,你不要为他感到不安,每个老人都会遇上那么一两天的。”主治医生脸上写满职业的微笑,在快进病房时,不忘回头向付惠琳轻声交待道:“你如果有私事须要离去,可以先走,那老人这次醒来后,一时半会不会再有啥危险发生的。天亮之后记得来接回家去疗养,还能活段时间。”
付惠琳对陈木说:“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等会空了再来。”
陈木问:“要不要去告别?”
付惠琳想到家里还有没拉出来的蔬菜,说:“不用了,我们不是马上还要来吗?”
这个不眠的夜晚,注定与众不同,付惠琳被两位老人不为人知的情感纠葛深深震撼。原以为傻子张二娃是王香的老公,谁知张二娃挂个名却是陈家旺媳妇。回想王香的日子,解放前跟个姓林的男人流落七里村,不久男人生病不治永久离开人世,于是,当时的村支书硬把王香许配给傻子张二娃,不料生活下面掩藏的,另一个故事更让人无法呼吸,那穷尽一生浇灌出的无瑕爱情,没参杂半点儿世俗的虚假与做作,却至今未能光明正大。
冷不丁,付惠琳对陈木说:“陈木,我以后再不为难你了,你想看我洗澡,同我讲一声,我让你坐在我旁边尽情的好好看,看个饱。你千万不要再跑到猪圈楼上的窗户边偷看了,那样不安全还容易造成坏影响,女人脱光了还不是一个样子,让你把我看好了,以后也好去对付你自己娶回来的老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