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两人仍然无话可说,夜九除了吃和睡,就是抱着那个锦盒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红妆无数次地观察他的表情,他其实没什么表情,目光是黑暗而空洞的。
他们两个,一个有灵魂却失了原本的身体,一个有原本的身体却失了灵魂,说起来,还真是互补呢。
到了第三天的凌晨,洛红妆趁暗出了紫辰宫后,就一直没回来,而是躲在定乾宫附近的树丛里,盯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
眼前这条路,是太医院通往定乾宫的主要路径,太医经常去定乾宫给皇上看病,一般都走这条路,没必要绕道和抄小道,她在这里守着,应该就够了。
早晨,太阳刚升起不久,放太医就出现在这条路上,背着药箱走过,进入定乾宫。
临近午时,放太医从定乾宫出来,沿路返回。
洛红妆穿梭在树影里,跟着他。
跟着走了老远一段路,直到太医院出现在前方,四周没几个宫人走动了,她才从拐角走出来,与放太医撞了个正面,低声道:“放大人,太子殿下身体不适,想请您过去看一下。”
太子殿下?放太医年过五十,也是人精了,当下一脸狐疑地打量她:“你是何人?太子殿下现在何处?事关重大,请容老夫再找几个太医一起去看看。”
他与太子接触颇多,没看到太子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宫女,再说了,太子殿下真的身体不适,不是该派人去太医院找人吗,怎么会突然在半途杀出一个小宫女来,似乎早就知道他会从这里经过?
神神秘秘,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对了。
洛红妆低声道:“这其中的缘由不便明说,总之,除了您,殿下不想任何人知道。”
说着,她摸出袖子里的白玉雕龙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殿下说,您看了这东西,就知道我所言不假,一定能明白,随我过去。”
太子玉佩?放太医几乎惊叫出声。
他在宫里呆了十几年,是受重用的太医,当然也见过这块玉佩数次,一眼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至宝,见玉如见太子,这宫女真是太子派来的无疑了。
当下,他收起傲慢的态度,恭敬道:“那就有请姑娘带路了。”
这宫里的主子们,哪个没有几桩不能让人知道的事儿?
位置越高的主子越是如此,太子殿下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身患疾病,也不奇怪,他一介奴才,只管听命行事就是,别问主子为什么。
说起来,他虽然受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重视,却算不上他们的亲信,他们那些不能让人知晓的秘密,他几乎是半个都不知道的——不知道才好啊,知道太多了,难免就性命难保了。
洛红妆点头,收起玉佩,往树影暗处走去。
放太医是觉得太子实在太小心了,就算真患了什么病,有必要这么掩饰吗?
但是主子们的事情,他实在不好过问。
洛红妆尽挑着偏僻阴暗的地方走,绕来绕去好一阵子以后,她在一间半旧的小阁子前停下,道:“放大人,殿下就在里面,他今儿个心情不好,您莫要多话,好好给他诊治,留下药方就好。还有,请您切勿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放太医一脸明了地点头:“我明白,姑娘放心,我只管治病,其它的一概不管。”
洛红妆点头,对里面道:“殿下,放大人来了。”
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