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的人头祭祀月东升?”影无痕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往地上一摔,秀气的脸庞闪过猛虎一般的犀利来,“本将军对他客气,他还当本将军是病猫了!”
月东升被杀身亡后不久,南边就嚷嚷着他是凶手,要杀了他。
他本来还没太在意,一边让人暗中放风说夜九才是真凶,一边默不作声地继续扮演夜九的伙伴,没想到,夜九却公开宣布要拿他的人头祭月东升,而且还指示手下对影家军绝不留情。
自那以后,西凉的将士只要看到影家军的人就要杀要砍,天天天天在街上杀得你死我活,就差没有率大军杀到对方的军营里了。
时机未到,为了避免鱼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严禁将士进城,要求将士务必避开西凉军队,这才勉强将局势给控制住了。
同时,他写了一封秘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往郦央。
只要是夜九的消息,都能令影如霜的脸庞凝上一层冰霜。
她坐在书房里,看着影无痕从危陕关传来的消息,一动不动。
夜挽君从外头走进来,打量她:“出了什么事?”
此刻,他素衣束发,一身儒生的打扮,看起来真不像是年过四十的一代大将。
影如霜点了点下巴,示意他看桌面的信。
夜挽君拿起信件,看了几眼,笑笑:“你怕无痕斗不过夜九?”
影如霜道:“我知道无痕本事不错,但夜九心机太深,又是玩命的角色,无痕未必防得住他。”
夜挽君道:“你就这么想他死?”
影如霜轻叹:“他一日不死,我的位子,一日不保。”
夜挽君道:“既是如此,我带兵去危陕关会会他,让他葬身在危陕关可好?”
“不要!”影如霜立刻叫道,“我不要跟你分别!”
说完之后,她脸庞微微红了一红,都这把年纪了,还说这样的小女孩儿话,真是难为情。
夜挽君伸手,细心地整了整她发间那枝微斜的金步摇,柔声道:“将这个隐患给除了,你便能高枕无忧,那时,咱们想怎么在一起都行。”
影如霜垂首,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道:“你的四十万大军,都在北涯关守着,你若是带兵去危陕关,北涯关那边就危险了,所以,你的兵暂时不能动。”
北涯关是大顺国与北拓国最长、最重要的一处边关,一旦被破,北拓国的军队就能长驱直下,剑指郦央,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夜挽君的几十万大军守在那里,堪称最强的王军,是不可逾越的一道防线。
若非迫不得已,她绝对不能把王军调回来。
夜挽君道:“那么,我让随我回京的五万精锐去危陕关协助无痕,如何?”
危陕关对三国来说都是易守难攻,加上三方互相制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三方投在那边的兵力并不多,基本上都在五万至八万之间,如果他派五万精兵去协助影无痕,影家军的实力是最强的,剪影军根本不是对手。
影如霜道:“这样的话,是能压制得住夜九了,但我担心会引起三国的军备竞争,破坏危陕关的平衡,到时,那里若是乱起来,会是个无底洞。”
三方互相制衡,才能保持全局稳定,如果其中一方突然扩大实力,势必会引起其他两方的不安,随之加大投入,从而导致恶性竞争。
夜挽君道:“就算你想保持平衡,但夜九显然已经在挑战规则了,你想要的这种平衡,迟早会被打破的。”
影如霜轻叹:“你说的是。北拓国与西凉国暗中结盟,夜九挑衅无痕,北门隼这边很可能会按兵不动,任由夜九破坏这种平衡,逼大顺加大军备投入,甚至调兵过去,这样,只会便宜了北拓国。”
夜挽君笑了一笑:“你现在就想着守了,夜九是至死不会罢休的,一味的防守,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影如霜无语一会,才道,“我知道,我确实是有些固步自封了,这样,确是防不住夜九的。“
顿了一下,她拉起夜挽君的手:“我不会带兵打仗,还是听你的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夜挽君反握住她的手,拿起来吻了一下,道:“其实,不管我们怎么做,都无法阻止夜九进攻,杀了夜九才是唯一的办法,只是,他实在命大,再急也只能稳扎稳打。这阵子,我也想了许多,也许派逍遥王去镇守固城,能够给夜九一个警告。”
固城,是危陕关后方一千多里外的一座重镇,凡运往危陕关的物资,都在那里进行中转,也是危陕关被破之后的唯一一道屏障。
影如霜道:“我也曾经想过派逍遥王去守危陕关,以他的能力,应该能与夜九抗衡,夜九对这个哥哥,想来还有几分感情,未必能下得了毒手。但是,我又担心他若是将实情告诉逍遥王,这两兄弟万一联手,就真的难办了……”
夜挽君轻笑:“我也有这样的顾虑,所以,我才想派逍遥王去守固城,而不是去危陕关。逍遥王手中无兵,可以带我留在京城的五万精锐过去,另外,你可以派魅影和幽芒辅助他,如此,逍遥王接触不到夜九,自然没有机会得知真相,而有咱们的人盯着他,夜九还敢轻举妄动么?”
“你的意思是说——”影如霜眸光闪了闪,“让逍遥王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