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汤……”
曹酩一阵沉默。
他想到了张汤会来,而且是肯定会来……但他远没有想到的是……张汤竟然会回来得这么快。
属实是出乎人预料了。
不过若是换个角度去想,这倒也不难理解。
若是没有这种决断力,他就是再会经营投资,刘彻也绝不会去用他。
毕竟就算张汤现在身份如何,他的起点终究只是一个刀笔吏而已……先天上的劣势不是不能用后天来弥补,只是其所需要的那种后天本事,不仅不能有什么短板,更要在本就均衡的各项能力中有数项极其突出的地方!
现在想来……
或许酷吏的一面也是张汤的本性,但对于他这种聪明人来说,假若刘彻不需要他酷吏这一面发扬光大,他又怎能位列那屈指可数被记入史册的酷吏中?
而且还是其中最广为人知的酷吏之一。
若要为君所起,必要为君所用。
这是最基础的点。
做不到这一点,就算是窦婴那种文武皆有所成的人又能如何?
“你去将他请过来吧!夏樱你去安排。”
刚叮嘱一半,曹酩就停顿了下来,随即略作皱眉。
“算了,去将他请至前厅吧!”
虽然不清楚现在刘小猪跟自家老娘去了哪儿……但他也确实从来没见过自家老娘在前厅招待过刘小猪。
更多的反而就是在平阳侯府的后宅。
与其现在将张汤请到后宅来被刘彻盯上……还不如暂且就让他在前厅待着了。
“喏……”
夏樱走后,曹酩也就直接迈开了脚步。
另外一个名为运儿的少女当即跟上。
一路上他都始终未曾开口,一直到前厅外,曹酩才若有所觉地停下,随即看向运儿。
“你先在外面等着,若有人来,能挡下的就暂且挡下,挡不下的……”
回想起刘彻平日里那股子霸道的劲头,他就无奈笑着摇头。
算了,不指挥运儿去作死了。
“那就挡不下吧!”
说罢,曹酩就直接迈步往前厅内走去,身后运儿乖巧福身而礼:“喏……”
关于老太太究竟为何会送这两女来他已经不怎么在乎了。
是单纯为了照顾他还是监视他都无所谓了。
反正吧,曹酩已经是不打算把这两人还回去了,毕竟这年头能找到这么两个乖巧可爱且听话的暖床宝难度确实挺大……
更别说这两暖床宝已经学会两人一起暖床了。
能享受这种齐人之福,何必去放过呢?
再者说了……她们两人是否真的来监视曹酩……这件事不也还尚未可知么?
初一入厅,曹酩就看到了正站在厅内静等的张汤。
自然,张汤也是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他。
“汤……见过二公子!”
曹酩一脸平静走过,最后在主位前停下,转身:“你做出你的决定了?”
虽然大致能取得的结果早就已经深明于心,但他并不打算就这么问出来。
有些话,还是得事主来做出他的回答。
张汤一礼起身。
随后他就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卷竹简,丝毫不作掩饰道:“这便是我一直以来记录宁成一切罪行的简书,还请二公子查看。”
曹酩微微眯眼,随即重新恢复之前的样子。
“好!”
张汤这人……真是太会将他所具有的一切优势表现出来了……
就这样的家伙,很难不会让人愿意不用他。
接过简书,打开之后只是随意扫了两眼,曹酩就重新将其卷了起来。
果然如张汤自己所言,这卷简书上刀笔的痕迹有旧有新……
至于上面那些有关于宁成的罪责,其实也就是那样了。
说过分吧,也不至于让人怒火冲头。
说不过分吧,虽然够不上砍头,但也绝对够得上剃发、上枷之类的。
这两种刑法……怎么说呢……自大汉立国以来,就没有几个官吏公卿受了这种羞辱性质的刑。
算下来,从某一方面来说,宁成这也算是数得上号了。
“很好,你作出的决定我清楚了。”
“不过你要清楚一点,这卷书简要是假的……到时候会收拾你的,可永远不会是我。”
虽然这玩意儿要真到了刘彻手里,即便宁成本来没有做这些事情,他也有极大可能‘做过’这些事情。
但,保证这些记录的真实性也确实很有必要。
因为做了和‘做过’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
虽然大家都清楚上位者在面子上永远不会错,但论及内里,谁对谁错没有人不清楚。
“二公子放心,这简书,只有一卷!”
说完张汤就略作停顿,随即再度开口:“汤只刻了这一卷!”
曹酩深深看了他一眼。
聪明……太聪明了!
一语双关就直接把他所有想知道的问题说了出来……
上面记录的所有都是真的,并且他还没有留存。
这种人绝对不会死在自己手上!也就是说,正史上的张汤之所以死了,有很大可能是刘彻想要他死了。
话说,正史上刘彻真的只是单纯把张汤当作一员酷吏在用吗?
曹酩第一次对这件事有所怀疑。
毕竟就是如宁成这般不知好歹的酷吏……最后也还是因为受了家族的株连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