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闯了又如何?”
陈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眼底却依旧存着凶光:“不过就是一个奴仆,只要杀了他,就算闯了平阳侯府他们还能把我怎样?”
虽然堂邑侯并非大汉顶级权贵,但有着刘嫖作为后盾且被景帝封为隆虑侯的陈蟜,底气却远超大汉顶级权贵。
甚至性子比一般权贵更要嚣张不少。
不过他会如此倒也正常……
爵位封国五万千户,放到列侯里面也是顶尖的那种,更别提陈蟜还有刘嫖这个窦漪房最宠爱的女儿、馆陶大长公主、窦太主作为后盾了。
最起码,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老太太还活着,他就一直能这么嚣张。
“胡闹!”
刘嫖轻声呵斥了一句,而后便立即解释了起来:“再怎么说那是平阳侯府,皇帝陛下长姊嫁过去的地方……你怎能这样想?”
但这一句说完,她的话头就陡然一转。
“就是那个叫卫青的奴仆……这一次没能杀得了他……以后恐怕就没什么机会了……”
“阿母……”陈蟜冷笑一声:“杀不了那个叫卫青的奴仆,难道我们还杀不了其它卫氏一门的人了?总有机会的,这事情你就交给我好了。”
他的权势来源就是馆陶,而馆陶的权势来源现在就是窦老太太……
然而……谁都知道窦老太太绝对活不了太久了。
正是因为如此,不管还是刘嫖还是陈蟜都在努力稳固陈阿娇的皇后位,这将会是窦老太太死后他们的权势来源,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最早生下皇子并将之立为太子……
可是陈阿娇肚皮却着实不怎么争气。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但也同样无解……所以他们就只能选择用其它办法去杜绝有人在陈阿娇之前生下皇子。
最早怀孕的卫子夫自然就成了馆陶、陈蟜二人的眼中钉。
当然,还有一件事也值得一提。
直到现在,刘嫖都未曾觉得刘彻对她抱有很大不满,对,就是不满,而非敌意。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没有察觉也很正常,毕竟仅仅只是不满,以刘彻的心性,想要将之藏起来丝毫不成问题。
至于说为何刘彻对刘嫖这个姑母没有敌意?
很正常,除却陈阿娇这个因素,刘嫖还真没有不把刘彻当皇帝……
更重要的一点是……刘彻如果真对刘嫖抱有敌意,恐怕老太太一走,他就会立马琢磨着送刘嫖下去陪老太太。
但正史上的刘嫖却结结实实是寿终正寝,而且临死还给大汉后来的公主做了一个‘极好’的榜样。
大汉公主越礼淫乱之名,由她而始。
陈蟜说完,刘嫖就陷入了沉思,半晌后,她就抬头看了过去。
“蟜儿,你要记住,千万不能乱来,就是阿母这次所做的刺杀,有一不能有二,明白么?”
“你就静静等着,等卫氏有人出了平阳侯府,然后再动手围杀。”
“一定记住,不能在平阳侯府内动手,闯府也不行!”
陈蟜满不在意地点头。
“阿母你就放心吧!”
不同于她们母子二人的满不在意,此刻的阳信公主却已经来到了刘彻面前。
“阿姊……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面前连头发都没来得扎起来、脸上泪水纵横,衣裳更是有着斑斑血迹的阳信公主,刘彻就是一脸懵比。
长这么大,他都没见过阳信公主有这么失态的样子……当然,这是第一次!
“陛下,酩儿他……”
说着她就伏在地上开始了啜泣:“有……有刺客……来刺杀酩儿,他已经受伤了……”
刘彻更懵,瞪直了眼睛看着阳信公主,眼神中多多少少有着些许不敢置信。
“阿姊,你说啥?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长安有人雇凶杀人?杀的还是曹酩?而且还是冲到平阳侯府上去刺杀的?
他多多少少有些不怎么相信这年头还有人敢冲击列侯府……
要知道就算同为列侯,也绝对不会有人敢去带人冲击列侯府杀人,因为这样做的话,就已经不仅仅是触犯律法了,更是对于皇权的挑衅,同样也会引来大汉所有列侯的同仇敌忾。
毕竟谁都不愿意好端端在家里坐着,然后就被刺杀者来上那么一下子……
没死那还好说,可要是死了,那就真的凉透了。
就在阳信公主再度啜泣着打算开口的时候,一名内侍急匆匆小步赶到了刘彻身旁。
“陛下,右内史张汤求见……”
声音不大,但听到这话的刘彻却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带他进来!”
本来按照礼制,应该叫宣的。
但他却下意识觉得可能要出大问题,所以只叫了内侍去带张汤。
很快,刘彻便再度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张汤。
“臣张汤,见过陛下……”
不等张汤彻底拜下去,他就板着脸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这么急匆匆地成何体统!”
张汤略微一愣,随即苦笑着瞥了眼旁边还伏着的阳信公主。
就是这位,他这才走马上任没多久,转眼就给他丢过来一件天大的事情……当真要命。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情……确实让他看到了些许握住实权的希望。
“陛下,确实是出了事情……”
“而且……还是一件大事情。”
声音落下,刘彻就立马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莫不就是之前阳信公主说的那事情?要不要暂时先压下去?
两个念头在脑海疯狂流转,但张嘴的时候,他就换成了另外一副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