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妪蹒跚着开门,请他们进来。赵宇看见老妪,似乎是大吃一惊的样子。蒲善眼神询问他,他却黯然地垂下眼帘,没有反馈他。
二人进入房间,房间里散发着檀香木的清香,味道倒也清雅。房间光线幽暗温暖,像是一个高档的酒店房间,有床和衣橱,有写字桌椅,还有一个单人沙发和一个沙发凳,沙发后面的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老妪满脸皱纹,不知多少年纪了。她自己先费劲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然后招呼他们两来坐。
赵宇自顾自在沙发凳上坐下了。蒲善看看,拉出写字桌的椅子坐下。
赵宇指着蒲善说:“珍珠啊,这是我在微信里说过的蒲官。”
珍珠看着蒲善微笑着点点头,很淡定,并不像一般的妖看见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赵宇又说:“就是我群里发的,那个案子的事情,有几个人急性肾衰竭死亡,舌头上有压印的。你说你可能知道。”
珍珠点点头,用苍老缓慢的声音回答:“是的,我知道。”
她依然带着温和的微笑,看向蒲善。然后,她的脸慢慢变得布满美丽妖艳的斑纹,嘴角裂开直至耳部,从嘴里上下各伸出两根尖牙,一根红色细长的舌头嘶嘶伸出,摇摆。
她没有变回去:“我的本体是一条红斑蝮蛇。”
她转过身去,拿出一个相框,里面有一张集体照片,她指着给蒲善看:“这是我。这是他。”
蒲善看照片上的横幅“xxxx大学历史系2011届毕业生合影”。照片中,站在赵宇斜前方,她所指的女生,面容年轻,朝气蓬勃的样子。
蒲善疑惑地看着他们。赵宇告诉他:“珍珠是我大学同学,当年的校花。”
“那怎么现在?”蒲善问。
她笑笑:“我们这种物种的雌性,成年之后,每年的5~9月每月必须吸食一位男性的精气,才能保持年轻美貌。所以,为了能够随时得到想要的精气,我们大多天生丽质。也许是优胜劣汰,长得不美搞不到精气的,就被淘汰了。如果得不到足够的精气,就会像我这样,快速衰老,寿命很短。”
蒲善看看照片,再看看她,欲言又止:“那你~~”
“我没有去伤害人。正如你所见,我选择了不同的生活方式。”珍珠恢复到满是褶皱的普通老妪的样子:“我们这种物种,一旦有孕,也会吸食干净丈夫的精气,为了繁衍健康的下一代。所以我们的雄性,就是为了繁衍而存在。这是一个可悲的物种,女性被生存繁衍这种本能所驱使去害人;男性生下来就是为了贡献一半基因然后牺牲自我。所以,当我们受过现代文明的教育,对生命有敬畏爱护之心,我们就做不出这样残忍的服从动物本能的事情。我认识的的几个女性,我的姑姑,姨妈都选择了我这样的方式,不**气不害人,不繁衍。我觉得吧,我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也已经经历过人世间的各种美好,对我来说足矣了。如果家族里的人都像我们一样,我们这个物种就将灭绝了。也许,我们这种物种灭绝,也是对文明致敬吧。。”
珍珠放下相框:“这次的几个人,我怀疑是我那两个远房表妹干的。她们去年刚刚从云贵山区过来,我们见过一面。她们那里依然过着很原始的母系氏族生活,在那里,她们过得和女王一样,她们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而洋洋得意。不过家乡太穷,日子太苦。在家族中地位再高,也要生存。她们通过手机,看见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非常向往,所以想找我帮忙,在城市谋生。只不过,一见面,她们看见我这般模样,非常不理解,一顿饭下来话不投机,所以我就没想再和她们来往。但是她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没有地方落脚,我反正也住在这里,就将自己的房子借给她们住了。这是我房子的地址。”她将地址用微信发给了赵宇。
赵宇手机响气微信的提醒声。他没有立即去看手机,而是双手握住珍珠的一只干瘦长满老年斑的手:“还有多久?到时候我来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