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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中有无数个突然,经历过熬过了苦痛那叫做成长;而人的生生死死,佛家教诲世人应学会超然于执着,可曾经在记忆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忽然间不笑了,不说了,不动了,谁能拥有那份心怀不乱的大定力。【】</p>
    至少朱昔时清楚自己,她做不到。</p>
    幽闭的屋子中闷热难当,一缕缕金黄的阳光透过钉死的窗棂照射进来,更显得这屋内死气沉沉。一遍一遍地压制住自己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朱昔时迈着极沉重的脚步朝屋子内更深的暗角处走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那里。</p>
    光明是面对,黑暗是逃避,而人处于逃避状态时习惯性地选择黑暗,只是为了掩藏那个脆弱不堪的自己不被他人看见,一点保留的自尊而已。</p>
    眼睛永远是人精气神的证明,可此时沈福禄的眼睛如蒙尘之珠呆滞无光;坐靠在墙角里,空洞的眼睛直望着一个方向,任由屋外的春秋如何变幻时光如何流逝,他半点不在意。</p>
    这种心灰意冷的感觉朱昔时曾深有体会,绝望写满了这个十五岁少年稚嫩的脸,莫名地催下了她眼中隐忍多时的清泪。</p>
    “福禄......”</p>
    用尽自己身上所有积聚的力气,朱昔时只能无力地唤出一声低哑,这孩子的丧母之痛她突然感觉有心无力。如何能减轻他心中的痛苦,哪怕是一点点也好,蹲下身子的朱昔时想到这无解,倏然间也如软泥般坐在了地上。</p>
    死真能一了百了?如今沈大娘人去了,尸首依旧被扣留在城郊的义庄内等待圣上发落,却不想这一死了之给活着的人留下多深多重地痛苦。</p>
    朱昔时脑子里有无数个为什么在翻滚着。闹着她,吵着她。都让朱昔时劝沈福禄,可连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如何能开导别人?软在沈福禄跟前,朱昔时除了那些无用的眼泪,半个字都讲不出来。</p>
    在门外急得直跺脚的顾妙晴,此刻也没有勇气进去劝说。屋子内那气氛就是只吃人的老虎。怕是一进去更加添乱。</p>
    “她呢,她呢?在里面吗?!”</p>
    刚从宫中复命归来的赵真元,第一时间就是想确认朱昔时的平安。而缄口不言的顾妙晴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目光又再次艰难地望向屋子内的情形,赵真元自然明白她在示意些什么。</p>
    那浓浓的悲伤气氛如当头一盆凉水浇下,瞬间冻住了赵真元心中的焦急。焦急的神情间渐渐变幻出一丝丝担忧,深思熟虑了番。赵真元开口说到。</p>
    “这样一直关着沈家小哥也不是办法,长痛不如短痛。我进去试着劝劝。”</p>
    这迈出的脚步极不容易,因为赵真元心中清楚,接下来他很可能扮演一个万人唾骂,人见人厌的角色。</p>
    “西施。”上前。赵真元千难万难地唤出一句。</p>
    迷失中一声呼唤传来,犹如天籁之音。被泪水迷住眼的朱昔时懵懵地转头望上身后的赵真元,好久。渐渐看清了他模样的朱昔时如等到了救星般,突然踉跄地爬起身冲过去。一把抓住赵真元的衣领质问到。</p>
    “你......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为什么沈大娘会落得如此凄惨田地,你告诉我!”</p>
    抓扯着赵真元的衣领,朱昔时拼尽力气地求一个真相,而赵真元任由她发泄了好一阵子,才抬手紧扣住朱昔时慌乱的双手说到。</p>
    “西施......”顿了顿,赵真元继续说到:“有时真相太过残忍,你确定自己能承受得住?”</p>
    他知道,他果然知道!朱昔时那语气言行间来得更加猛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