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宾馆回来还没来得及进屋,叶一的电话就来了。他倒是很现实,一定不会让拖欠变的长久。
“你该兑现诺言了。”叶一的声音没了平时的慵懒,听起来有些奇怪。倒是像换了一个人,可是电话号码和声音是对的。年绅换了拖鞋,去卧室看到杨可已经睡了。她今天被惊吓的厉害,因为护着孩子,所以强迫自己休息。
年绅将杨可卧室的门关上,回到客厅继续听叶一的电话。
叶一说:“这次我不和你一起去了,具体地址发给你,要求也一起。”
“你是不是许巍。”年绅没等他再说话,就问了一句。对方一愣,接着就笑起来,态度明显和之前不同的问:“你怎么听出来的?”
“我答应的是叶一。”年绅说着要挂电话,不管这个许巍到底目的何在,他都不希望和他有太多牵扯。
电话那边响起阴沉的笑声,缓缓说道:“你就不好奇,我在你夫人身上留下了什么?”
年绅凝眉,到底是叶一还是许巍对杨可做了手脚,那天他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可是他记得。叶一自己都说过,许巍是个特别善于伪装的性格,若是他顶着叶一的名号去做
好混乱,许巍和叶一分明就是一个人,可是又完全独立。一个都已经让人捉摸不定,再加一个就更加复杂。
“你一定觉得疑惑,我为什么会暴露身份来找你。”许巍突然就大笑起来,一阵狂妄自大之后又说:“叶一告诉你的太多了,若是再不出手,你们岂不是要将我当傻子耍?”
年绅凝眉没有说话,许巍在电话那边幽幽的说:“本来就是对立的人格,他想消灭我我知道,这感觉就像我迫切的想要灭了他一样。”许巍说着又开始大笑,年绅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疯子,将电话拿离了耳朵。
“所以,你若是不愿意帮助我,我就让你夫人见识一些她绝对不想见识的东西,然后带着叶一的身体去自杀,将她解脱的契机带进坟墓。”许巍阴冷的笑了半天。特别得意的说:“让你永远也帮不了她,你觉得如何?”
年绅提醒他:“那你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许巍笑道:“哦,千万不要威胁我,我本来就只是一个人格而已,我很有自知之明,只有叶一在特别困倦不能控制我的时候,我才有机会出来,这样的日子就算是消失了,又有何妨,有人陪着我一起死,你能享受的了这样的待遇么?”
这个男人真的疯了,最可怕的是他不但疯了,还让外人看起来特别正常,没有任何人怀疑他疯了。
“你没有考虑时间。因为我时间很宝贵。”许巍说到这儿突然有些正经起来的说道:“我手里的刀尖已经离手腕不远了。”
年绅知道许巍一定不是开玩笑的,沉声问他:“你说,到底要做什么。”
许巍道:“按着我发的地址,去找到那户人家,我要他们家的第三个孩子。”
年绅闻声攥紧了双拳。如果没有猜错,许巍一定也参与了拐卖人口的事,而且和苏老师有关联。那么苏老师到底知不知道叶一是双重人格,还是不管是许巍还是叶一,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整套演技,苏老师也被他骗了?
他们两个各怀鬼胎,一具身体里两个分裂的灵魂,互相抗衡斗争还是在彼此配合演戏迷惑外人?他看不清。但他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若是插手了就是犯罪
许巍却不给年绅任何思考的时间,继续逼问他说:“你还有十秒考虑时间,不然我就要去叫醒你妻子了,她应该在睡觉吧?我刚才听到你关门的声音了,应该是卧室门?”
年绅拒绝:“我不能做。”
许巍依然笑着说:“别怕犯罪,你什么坏事也不用做,我不会害你的。那家人本来就不看好这第三个孩子,急于脱手,所以你其实是去帮助他们,还有那个孩子。”
“你还有五秒的时间了,五,四”
“等等。”年绅打断了许巍的倒数:“我到那里再说。”
也许,拖一拖叶一就会醒过来了,到时候要不要将许巍的事情告诉他,让他来阻止?
许巍心情不错:“好,那地方离你不远,明天下午五点前你就要将事情做好。”
“放心,这期间我不会睡觉的,叶一也不可能来帮你。”许巍说着大笑着挂了电话。接着年绅的手机上就接到了一条短信,是一个地址,以及那户人家的姓氏。
明天下午五点前,要将事情做好。这句话一直在年绅脑子里飘,回到大卧室,年绅换了衣服躺在杨可身边,她和他的枕头中间放着一本胎教书。
年绅轻轻靠在杨可身边,将她揽在怀里,她睡着还是很自然的转身,拱在了他怀里,伸手抱着他。
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她尤其如此,他多希望这一切琐事都和他们没有关系,可是烦恼和麻烦总是自己找上门来,逃都逃不掉。台厅序弟。
许巍给来的地址,年绅坐火车过去需要五个小时,最早的一班火车在凌晨五点半,杨可还没有醒,年绅已经起来整理好了,又是一夜没睡。
想了想还是给她留了一张字条,告诉她明天他就回来,她怀有身孕不要乱跑,好好在家里等着,他一定不会有事。
有再多的担忧和不舍还是需要走,西宁时间四点半,天还黑着,出租车司机满眼都是困倦,开车的时候连电台都只是盲音。
司机换了车载音乐,陌生的旋律,陌生的男声,其中一句词让年绅感慨颇深。
我们的时光,是无忧的时光,精彩的年月不会被什么改写。放纵的笑语时常回荡在我们耳旁,那些路上的脚印永远不会被掩藏。
他记得和杨可所有过往的时光,虽然带着青春年少的滋味,却在这些日子里逐渐清晰起来。背着吉他的他,还有她那只套着好看外套的水杯,如果那个时候他们就在一起,这一生的结局会不会都不再一样。
痛苦也许还是要经历,可兴许就不会像曾经那般无助。
年绅早上十一点到达目的地的火车站,那户人家住在郊区,打车费将近一百。是一家楼下是商铺,楼上是住家的小楼,地址所示的那一家开着一间杂货超市,门口摆了许多色彩不同大小不一的塑料盆,还有各种样子的拖布扫帚。
年绅进店,老板是个黑瘦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子,跟着他一起全神贯注的盯着小屏幕电脑上的电视剧,店里还跑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儿,像模像样的摆放着杂乱的货品。
看到年绅进来,她先凑过来,很小大人的招呼着客人。
“我找你奶奶。”年绅按着许巍的交代对女孩说明了来意,她看了爸爸的方向一眼,见他没有回应,她便特别不耐烦的指了指店后部的楼梯。
顺着杂乱的楼梯上楼,能看到楼梯扶手上搭着很多孩子的尿布,有的上面的屎迹都没有洗干净。
年绅到了楼上,隐约听到有女人的哭声。声音从他右手边的门里传来,他并不想听,可房子隔音效果确实很不好。
女人哭着哀求:“妈,求求你给囡囡治病吧,她都烧了三天了,再烧下去要烧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