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夕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在与人演武切磋,可……不是个清秀道士么?道士还有女的?清秀道士……女道士……轻薄小儿……怎么会这样?!
当一开始忽略的许多细节,这时慢慢汇聚成一个真相,杨朝夕才开始感到有些棘手。吞吞吐吐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那个……你别哭,我不是故意……这场比试算你胜……我师傅说,不能和女子打架……师傅说的总是有道理的……那个……你屁股疼不……”杨朝夕这才意识到说错了什么,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讪讪地望着那梨花带雨的崔琬,不知所措。
崔琬哭了一阵,猛地站起身来:“冲灵子!我一定要杀了你!”说完便捂着嘴,头也不回地跑下斋坛。道冠、发巾、竹剑扔在内坛之上,略有些狼藉。
杨朝夕叹了口气,弯腰将竹剑等物捡起。起身时便听见洪太祝朗声宣布:“上清观胜局!”于是意兴阑珊地下了斋坛,周围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道贺之声,又是尴尬、又是好笑。
“道友好剑术!一剑撩胸脯,一剑斩屁股!”
“小道长!这便是传说中的御女剑法么?”
“这位道兄,我屁股好疼……”
“惨了、惨了!麟迹观那疯婆子肯定做了他,唉!天妒英才……”
“……”
当然,人群中也有几双复杂的眼神,并没有发出褒贬之声,只是看到这小道童最后使出的那套剑法,勾起了尘封许久的一些记忆……
虽是胜局,杨朝夕却笑不起来。顶着许多道士或揶揄、或讽刺、或不怀好意的话语,杨朝夕头皮发麻地回到公孙真人这边,苦笑一声:“观主,徒儿做错了么?”
公孙真人却是云淡风轻的表情:“小徒儿做的不错!你那剑意里,似有除旧布新的地方,我虽有些见识,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待回去后,或可畅谈一番。”
杨朝夕拱手拜道:“谢观主首肯!弟子先去后面了。”说罢便向自己的方凳走过去,黄硕、卓松焘见他过来,皆侧过脸去、忍着笑意,却不看他。杨朝夕一手一个,将两人扳回身来,怒目而视。
黄硕最先忍不住,笑出声来:“呜……哈哈哈!你屁股疼不……哈哈哈……”杨朝夕见他笑的猖狂,便上来捂住他的嘴,旁边卓松焘也笑着过来帮忙。
过了半晌,卓松焘也忍不住笑道:“冲灵子师弟,师兄就是想问……木刀斩在女道士……那里,是怎样一种感觉啊?”
杨朝夕无法作答,自己却顿时有了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只好捂住耳朵、把头埋在双腿间,不再理会这些不怀好意的道士们。就仿佛——
一只鸵鸟将头埋在沙堆里,充耳不闻,世界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