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趺坐在地。在小蛮辅助下、将柳晓暮缓缓扶起,又将她双腿盘起,侧坐在自己身前。接着把盖在她身上的白布、莲蓬衣等物取下,又剥掉外层襦衣和外裙等物,只剩下一身轻薄的汗衫与长裈,露出玲珑有致的身形来。
杨朝夕不敢多看,收摄心神,渐入“守一”之境。体内先天、后天二气交缠而出,顺着小周天奔流轮转,初时有些稀薄,渐渐便浓厚澎湃起来。三处丹田迅速充盈,气满而溢,透出毛孔、附在皮肤之上,好似在他周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
小蛮看在眼中,只觉奇异非常,一双硕大美眸嵌在深深眼窝中,不禁泛出异彩。李长源早踱去了一旁,面朝墙壁、欣赏着奇怪的壁画,似对这边不闻不问。
待内息积蓄到某个程度,杨朝夕当即凝神聚念,牵引着溢出的内息流向双臂、汇于掌心。一手印在柳晓暮神阙穴处,将一股内息慢慢渡入,一路下行,绕过小腹等处后、折转而上;接着、另一只手按在她命门穴上,同样渡入一股内息,与方才折转而上的内息合而为一股,沿着督脉、直奔泥丸宫。
泥丸宫,便是道门内丹之法中的“上丹田”。杨朝夕一道意念随着内息,涌入柳晓暮空空如也的泥丸宫中,只觉一片漆黑。直到自己的内息越涌越多,才开始这里的黑暗驱散,旋即照见四下角落里、一些萤虫大小的红色光点,无精打采地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他”茫然四顾之际,那些红色光点骤然发难,从四下角落里蜂拥而出!成千上万,密密麻麻,充斥在泥丸宫里,开始疯狂吞噬起“他”带来的内息。
杨朝夕顿觉脑仁像被许多钢针扎中,疼得浑身一哆嗦。咸腥的味道很快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却是刚才一不小心、咬破了嘴唇,血液登时洇满口腔,却丝毫不觉疼痛。
杨朝夕抿嘴轻吮,将血水吞下,固守着那一道意念,不敢稍动。
透过意念,“他”眼睁睁“瞧”着那些红色光点,仿佛狂欢盛宴般,将“他”不断渡入的内息吞噬殆尽,然后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直到整个泥丸宫中,都充满了“酒足饭饱”的红色光点时,这些红点才停止了吞噬,反而畅游在内息之中,恍如快活的鱼群。
“他”不敢怠慢,当即牵引内息,从泥丸宫飞流直下,经承浆、过璇玑、穿玉堂,一股脑灌入膻中穴中。那些红点便也随波逐流、涌入其间,当即又惊动了膻中穴中,成千上万个饥饿的红点!
于是杨朝夕脑中,又涌起一阵针扎火燎般的疼痛,不得不将更多内息搬运出来,向柳晓暮体内渡入……
如此忙碌半晌,杨朝夕只觉头痛欲裂、浑身发软,好似生了一场伤寒。虚汗涔涔而出,顺着双鬓、流过两腮,汇在下颌处,一点一点滴落下来。
小蛮扶着柳晓暮双肩,感觉到她身体渐渐温暖起来,不禁心头微松。于是腾出一只手将面巾摘下,旋即探出手臂,将杨朝夕脸上虚汗慢慢擦去。却不料手指触到他脸颊的刹那、竟被内息弹起,吓了她一跳。
却说杨朝夕一道意念、带着内息涌入柳晓暮膻中穴后不久,终于将这里的红点尽数喂饱,开始分作数股、沿着周身经脉各自流出。“他”顿觉一道意念分身乏术,正要焦急,便有数道意念、随着内息涌了进来。
每一道意念跟着一股内息,开始在柳晓暮周身游走,浅入毛发、深及脏腑、纵横交错、表里兼顾,很快便联成一片,将柳晓暮周身状况都摸了个清楚。
内息虽渐渐不济,意念却不再像开始时那般吃力:走过平原、穿过密林、蹚过沟壑、掠过山峦,每一段路途都新奇有趣,每一处景致都芬芳扑鼻……
不觉间,杨朝夕已是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心跳如鼓。两道热流从鼻孔奔涌而出,淹没了人中,翻越了嘴唇,流到了下巴上。
小蛮不明就里,以为他受了内伤,正待喊人,却听李长源声音威严:“冲灵子!神莫惊,意不乱,心无旁骛,全神贯注。摒除绮思浮想,断绝靡情俗念!”
杨朝夕心头一警,涣散的意念登时便收束而起。
这才发现,自己渡入柳晓暮身体的内息,此时已尽数染作了红色。原本随波逐流的“红点”、早溶化开来,化为汹涌灼人的热流。便是这浩浩荡荡的热流,渐渐反客为主,载着他许多道意念、在柳晓暮全身流转,顷刻便将她满园春色一览无余。
杨朝夕一个束发少年,何曾见过这冰峰玉谷般的奇景?当即便心神失守,魂飞天外。一股躁动火气、从下丹田直冲泥丸宫,只觉脑中“嗡”地一下,便涌出两道殷红来。
好在师父李长源只是隐晦警醒,并未直言戳破。不然他非得寻个地缝、一头扎进去不可。
杨朝夕意念稍定,登时明白柳晓暮体内阴元之气,已被他顺利唤醒。开始沿着大周天的轨迹,周而复始,流转起来。数道意念合为一股,才有些恋恋不舍地、从方才的冰峰玉谷间抽身而出。
几息后,昏厥许久的柳晓暮、终于“嘤哼”一声,缓缓睁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