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日影微移,树荫渐浓。
骄阳好似一只火球,晒得人抬不起头。
长轩下十三席座位,自有各门随从、弟子等,自大校场外买来蒲扇,卖力地扇动着。大校场上群侠也散作数股,各寻了荫凉处躲避。
果敏珊·延阿林拄着法杖,款步走下四方台。顿时便有两队殷勤的渤海国禁卫军兵卒,背着长弓迎了上来,个个抱拳躬身行礼,口中皆呼「国师威武」。
麟迹观众女冠自是怒目而视,对于这偷奸取巧赢得比武的果敏珊·延阿林,实是憎恶到了极点。然而在观主元夷子佟春溪的喝止下,倒是无人做出过激之举。
风夷子许梅香腿脚发软、抽泣不止,许久才渐渐止住,失魂落魄似的离了四方台,回到众女冠当中。
佟春溪见她全没了平素雷厉风行之态、一副垂头丧气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当即向雪夷子丁陌娘道:「雪夷子,梅香这般情状、实不宜在此久留。恰好观中弟子也不能尽数登台打擂,便安排人雇驾马车,送回观中去罢!」
丁陌娘行礼应下。当即点了几个女冠名姓,搀扶着许梅香、悄然出了大校场,往北面寻车驾去了。
四方台上,热闹如故。又是两个侠士持兵对立,比斗一触即发……
蛙鸣荷塘,夏日初长。
午后的崔府中,多半仆婢早已做完活计,各寻了去处小憩。自前院到后院,皆是一派寂静之景。
从颍川别业派来在此的家仆护院、并几个领头的英武军卫卒,此时虽依旧恪守在崔府各门处,却也是无精打采、哈欠连天。甚至有人掏出骰子瓷碗等物,就地开出了赌局,耍得不亦乐乎!
西厢偏院外,依旧是两个英武军卫卒、领着七八个元府家仆护院,在月门、院墙、假山附近巡视,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们被派来在此,已有月余光景。每日看着崔府仆婢进进出出,将吃食、茶点、冰饮、酒浆等送来运走,自是乏味异常。
那位被囚在西厢房中的崔府六小姐,初时还十分抗拒,甚至提了鸡毛掸子与他们拼斗。然而时候一长,却也似认命般、日日深居简出。只是总寒着张脸,便有花容月貌,叫人看得久了、亦是心头生厌。
今日是「神都武林大会」幕启之日,大多英武军卫卒皆被抽去伊阙山、护卫元相安危。留守此地的元府鹰犬,称得上守备空虚。
然而大半日已过,府中一如往常、全无异状。本来早起便精神紧绷的元府鹰犬们,也渐渐松懈下来,开始各自寻了荫凉处,瞌睡打盹,唱曲赌钱,聊作消遣之娱。
忽地一声惊叫,将这午后懒洋洋的宁静打破:「琬儿?琬儿?琬儿啊——!咳咳咳……你去哪儿啦!你别吓唬为娘……琬儿,你好狠的心!你就这样抛下为娘,去寻那山里的野小子了么?!呜呜呜……」
嚎哭声恰是从西厢房中传出。
守在偏院外的婢女们登时慌了神,当即推门而入,却见崔府主母卢氏已瘫坐在外间、伏地大哭。旁边立着低头垂泪的侍婢小苹,两片脸颊上已然多出几道殷红指印来,看大小粗细,当是卢氏所为。
众婢女齐齐瞪了小苹一眼,忙将卢氏扶起、好言询问因由。才知竟是小苹午后贪睡,被六小姐崔琬寻了间隙,悄然卷好包袱、逃了出去。
婢女们大眼瞪小眼。一面斥责小苹,一面又钻进卧房、细细搜找了一番,果然不见了六小姐踪影!
这厢动静,自是惊扰到偏院外围守的元府鹰犬。各人提刀舞剑,闯将进来,登时吓得主母卢氏白眼一翻,当时便昏厥了过去。卧房内众婢女亦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抱头乱做一团。
两个英武军卫卒、并元府来的家仆护院,听闻崔府六小姐出逃,先是惊怒万分。旋即个个皆如凶神恶煞般,将帷幔、锦被、凉枕等物,挑的满地都是。连壶门木榻的面板都揭起数根,却连只绣履都没寻到。.
西厢房中鸡飞狗跳之状,很快也引来了崔府家主崔曒,以及幕僚上官衡、杜箫客等人。眼见这些元府鹰犬竟胆大至斯,竟擅闯崔府未出阁小姐的闺帷,亦是心头火起!
杜箫客见崔曒双目喷火、面沉如水,不着痕迹瞥了他一眼,登时会意。一个跨步冲上前去,随手揪起一人圆领、便向窗外掼出。
「嘭!!」
那人合身撞塌半页窗扇,颜面触地,摔入院中。登时便浑浑噩噩、鼻青脸肿地爬起,连东南西北都忘得一干二净。其他人被杜箫客威势一吓,这才纷纷停下手来,满脸尴尬望向崔曒,竟都一时语塞。
领头一个英武军卫卒眼珠微转,当即满脸堆笑,凑上前来叉手道:「崔大人恕罪!吾等惊闻六小姐擅自出府、踪迹全无,一时惶急才冲来此间翻找。
须知近来洛阳城中,颇多了些南来北往的游侠凶徒、采花贼盗。若六小姐不慎撞上,只怕也难保全清白之身……现下事既已出,吾等惟有竭力搜寻,方能向元相交差!」
崔曒也是面色大变,原本满脸怒容、顷刻化作一片铁青。旋即冷哼一声,指着这英武军卫卒鼻子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