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陈爵爷一家八口,都躺在各自的房间里,睡得正香。
没有人知道,房顶上,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身材姣好,长发飘飘,站在夜色里亭亭玉立。唯独可惜她的脸,被一道狰狞的疤痕,横贯左右。仿佛趴了一条蜈蚣。
她站在那儿,开始唱歌,唱一首古怪的童谣。
“金娃娃,银娃娃,不如我家胖娃娃;
“胖娃娃,亲娃娃,到底是金是银啊;
“我是金,他是银,怎么生出铁娃娃;
“铁娃娃,丑巴巴,我要换个金娃娃;
“……”
奇怪的童谣,沙哑的嗓音,古怪的调子。
歌声穿过屋顶,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陈爵爷的弟弟,也已经五十多岁,此时听到歌声,睡得莫名香甜。多年的老寒腿,劳损的腰间盘,此时好像都睡着了,再也不疼痛。
陈爵爷的儿媳妇,今晚一个人睡。陈少爷出去巡逻,她独守空房,心中害怕,怕丈夫回不来。但此时,听到歌声,她心中的隐忧消散一空,陷入甜甜梦乡,梦到自己刚嫁过来的时候。
陈爵爷的小孙子,最近一直在害怕越来越阴森的爷爷。但此时听到歌声,竟然回想起爷爷曾经最慈祥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
歌声仍然在继续,沙哑的声音穿过房顶,便剩不下多少分贝。
“金娃娃,银娃娃,不如我家胖娃娃;
“胖娃娃,亲娃娃,到底是金是银啊;
“我是金,他是银,怎么生出铁娃娃;
“铁娃娃,丑巴巴,我要换个金娃娃;
“……”
但每一个人,都越来越开心,越来越幸福,都在梦中露出笑容。
在梦里,他们忘记了疲劳,忘记了伤痛,忘记了隐忧,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这样的梦,让人不愿苏醒。
哪怕他们的肺也开始睡着了,开始慢慢停止工作,他们都不愿苏醒。
哪怕他们的心也开始睡着了,开始慢慢停止工作,他们都不愿苏醒。
哪怕他们的脊椎、小脑、脑干都开始睡着了,开始慢慢停止工作,他们都不愿苏醒。
最后的最后,他们的大脑中,仍然在放映着最后的美梦,直到大脑失去供养,耗尽最后的能量,美梦终于越来越模糊,终于黑屏,关机。
……
西柚小心翼翼,集中精神,走在街上。
时而看到两侧黑漆漆的巷子,她不敢走进去。
时而看到房屋墙脚下的阴影,似乎也藏着东西。
突然,她下意识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随?
她继续向前,走了两步……猛然转身!
却见身后空空如也。
“刚刚是错觉么?”
她继续往前走,但仍然下意识感觉,身后好像有人跟随?
她继续向前,走了两步……猛然转身!
却见身后还是空空如也。
但……她好像听到了一丝风声?
西柚的脖子开始起鸡皮疙瘩。
到底怎么回事?
额头不知何时有了汗水,她伸手擦掉。
调整方向,开始走向监狱长的小诡怪,走向那个有大铁锅的死孩子。
下意识里,她觉得那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的身后,房屋墙角的阴影里,跟随着白大褂女人。白大褂、长头发,还有一张刀疤横贯,毁容的脸!
她好像没有脚,便静静飘在西柚身后,跟随西柚。
突然,前方的西柚再次转身!白大褂女人,便随之绕向西柚背后。
西柚转的快,她便绕的快。
西柚转的慢,她便绕的慢。
西柚有多快,她便有多快。
她永远躲在西柚脑袋后面,永远躲在西柚的视野盲区。
毕竟,她是一个被毁去容貌的催眠师。
她的脸,绝不能被人看到。
否则,还怎么催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