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的防御,可谓是铜墙铁壁。擅长筑城术的弗朗吉传教士,已经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在没有发展出信徒之前,他们发誓绝对不会离开半步。加上火炮架在城楼之上,鞑靼人除非得了失心疯,才会去找茬大宁。“以我之见,还是辽王兄的封地,缺乏防御。”“四哥不妨派燕山铁骑,掩护百姓收割粮食?”朱权戏谑地看向朱棣,谁都知道鞑子的劫掠方式。长鞭快马,其疾如风,抢完就跑,根本不给追踪的机会。朱植初来乍到,骑兵仅有千人,剩下四千人全都是步兵。“当然,四哥身为统帅,经验远超小弟。”朱权拍了拍朱植的肩膀,笑道:“辽王兄,相信四哥,一定能帮你度过秋收难关!”大宁之地幅员辽阔,朱权言外之意很简单,他的兵马腾不出手。朱植随即双眼看向朱棣,“四哥……”咳咳!朱棣面露尴尬之色,他本意是借宁王的兵马帮助辽王,用以成全自己的美名。谁知那宁王是个狡诈恶徒,三言两语便将责任搪塞给他。北伐统帅的高帽一戴,朱棣是有苦难言!“辽王弟放心!本王绝对让你封地内的百姓,能够顺利收秋粮!”三人聊了一会,朱植便借故回封地离开。“殿下,来者不善。”铁铉躲在屏风后,听了三王交谈。“我这个四哥,可谓是舌灿莲花。辽王兄恐怕也被他当成棋子。”铁铉耳语两句,朱权深以为意,“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北平城,燕王府。朱棣满脸不悦之色,进入王府后,便单独召见道衍和尚。“老十七,根本不上当!”“他倒好,直接将辽王封地的防御推给了我!”朱棣拂袖,显然对于道衍献策不满。“王爷,这不是正好?”道衍和尚一双三角眼,形如病虎,阴笑道:“倘若辽王封地的百姓,因为收求粮,死伤惨重,圣上会质问于谁?”朱棣正在思考之中,就听道衍继续说道:“辽王自然首当其冲,不过他如今只有五千兵力,距离他最近的可是宁王!”“宁王坐视不管,有违兄弟之情,更无王者大义!”“届时,殿下领兵救援,只不过慢了一步,朝中有李景隆等人帮忙造势,殿下美名定能传遍天下!”妙哉!朱棣拍手称快,道衍和尚的计谋,可谓是环环相扣,令人防不胜防。天下为盘,众生为子。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皇亲国戚,都被他拿捏其中。“辽王弟,为了本王,就要委屈你了!”朱棣笑道:“老和尚,本王还要仰仗于你!”道衍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贫僧还要为殿下戴上那顶白帽子!”“此举让宁王与辽王交恶,以后辽地之兵,尽为殿下所用!”——广宁卫。辽王朱植心情不佳,他的行宫为武定侯郭英帮忙修缮。拥有精锐斥候营的郭英,带来了令人绝望的消息!“殿下,前往弟兄来报,鞑靼一万兵马,前来广宁卫,意欲抢夺粮草!”郭英面色严峻,此番前来广宁,只为帮忙修缮行宫,他的兵马可并不多。“殿下,其实对方目标并非攻城,只要我军紧关城门,广宁便能确保万无一失!”朱植闻言,心中满是憋屈。“本王紧关城门,那城外百姓的粮食怎么办?”“鞑靼人抢走了粮食,百姓一年辛苦白白浪费!”“那些鞑子吃着我们的粮食,明年再来劫掠我们!”“本王是洪武大帝之子,不可能受这等委屈!”朱植满脸通红,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郭英已经过了头脑发热的年纪,他如今所想,则是如何保护广宁,保护辽王!“殿下,敌方攻城,我军并不怕!”“唯独害怕的是野战!”“我军唯有一千骑兵,拿什么跟鞑靼人打?”朱植面露绝望之色,同样是藩王,凭什么朱权能够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而他却要眼巴巴看着封地百姓,被鞑子欺负?“四哥呢?燕王不是说过,会派人帮忙守护百姓?”朱植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想起前些时日,燕王对他百般许诺,会帮助他稳定封地,抵挡前来进犯的鞑靼人。唉!郭英一声叹气,“老臣已经多次派人催促……可燕王府总说已经出兵,如今也没看到影子!”呼……辽王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王位上。如今的他,感受到了有心无力。更加难以想象,当时初来乍到的朱权,又是如何熬过这段日子。“十七弟呢?”提起朱权,朱植再次燃起希望!“本王与他从小到大,一去读书,一起用膳,他绝对不会抛弃本王!”朱植清楚,鞑靼人此次的目标,是劫掠求粮,并非是进攻广宁。但为何朱权掌控广宁平安无事,你朱植一来,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这等丑事传到朝堂,父皇不气恼才怪。郭英也有些发愣,不知如何回答。“殿下……大宁之地,幅员辽阔,何况大宁兵马,也不过四万人。”“您之前依仗燕王,也未曾通知宁王殿下……”“我等,恐怕还是要仰仗自己才是!”朱植听闻此言,如坠冰窟。“为本王披甲!大明藩王,不可能坐视鞑子劫掠我们的粮食!”“告诉百姓,本王会保护他们收求粮!”“辽王府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本王出城迎敌!”“若是你们都死了,本王自己填上去,也不能让鞑子嚣张如此!”朱植一声令下,广宁卫战事再起!——迩来鞑靼颇骄黠,昨夜三关又闻警。鞑靼人被朱权打怕了,大汗鬼力赤更在为求粮之事发愁。谁知斥候来报,广宁之地被朱元璋分封给了朱植。卫王改封辽王,让鞑靼人重新看到了希望。“阿鲁台、马儿哈咱、脱火赤!”“汝等三人,分别率军前去劫掠!”“本汗不仅要粮食,还要辽王朱植的性命!”鬼力赤意气风发,全然忘记了他被某人痛殴。“朱元璋,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