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明省,这是朱权为虾夷岛取的新名字。即便已不在中原,可他的心依旧属于大明。在望明省一切没有盖棺定论之前,朱权并不打算将家眷接到此地。之前与坊津水军大战,就是为了震慑宵小之辈,让龙船能够畅通无阻。岛上的环境,可谓是一言难尽。虾夷人有的甚至还住在山洞之内,对于房屋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概念。朱权则命令手下众人,开始搭建窝棚,再循序渐进,盖上砖房。这等原始部落的人,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和质朴。朱权释放了善意,他们也以善意回馈。与隔海相望的扶桑人相比,朱权便是大善人。为他们带来了食盐和精米。“他们的首领说,扶桑人曾经想要与他们和谈,进入虾夷岛。”“结果,在酒宴当日,卑鄙的扶桑人在酒水中下毒,害死了前任首领。”“自此渡岛虾夷认清了扶桑人的面目,他们就是一群强盗,不值得同情。”弥太郎身为翻译,可谓是尽职尽责,连朱权都有些看不过去。“咳咳……你到底是扶桑人,如果感觉过意不去,有些难听的话,不必特意翻译。”对于朱权的理解,弥太郎摇了摇头,“殿下,我身上有一半的虾夷血统。”“我的母亲便是虾夷人。他们善良质朴,却要被这样对待。”“我小时候,也被人歧视。如果没有殿下,我恐怕一辈子都要当个货郎。”原来如此,难怪此人会虾夷语。“小子,老子我最讨厌扶桑人。”李嘉喝得有些微醺,说道:“他们都是些欺软怕硬的软骨头!强者,向更强者亮剑!唯有懦夫,才会去欺负弱者!”“如若你没有一般的虾夷血统,老子肯定迟早杀了你!”弥太郎吓得颤抖不已,朱权则笑道:“我们明人从不乱杀无辜,你若作恶,我定不轻饶。”弥太郎更是表示,自己并非恶人。“殿下……他们的首领,邀请您前去山洞居住!”“这是贵宾才有的待遇!属下建议,您还是前去为妙。”“否则会让主人尴尬,咱们如今还是寄人篱下……”朱权点了点头,坦然而去,里面的石床之上,铺满了稻草,还有用兽皮织成的被子。一切显得质朴,却又真挚。虾夷人在历史上,16世纪被德川幕府掌控,岛上的原住民,也遭到了残酷的血腥屠杀。那时的德川幕府,已经拥有了铁炮等先进装备,仅凭悍不畏死的精神,已经难以抵挡侵略者。想到此处,朱权庆幸自己提前抵达此地,能够挽救更多人的性命。洞穴之内,不断有凉风吹过,很是舒适。里面一尘不染,定是被人细心清扫过。今日吃到盐和精米虾夷孩童,泛起童真的笑容,让朱权想起了罗布与他不大的儿子。至于那些穿上衣服,如获至宝的虾夷女子,则谨慎地将衣服收起,舍不得去穿。躺在石床之上,朱权有些睡不着,便在山洞中闲逛。“方舟,未,至,旅,帝入,变血……”“这是……商超的甲骨文?”“若不是以前在大本堂闲来无事看书,本王也不会看懂。”朱权不知这句话中的“帝”是何人。只能从短短的一句话猜测出,当年有船队远来而未达目的地,至此设营。帝死,葬入穴。有变,用血祭之。无论如何,都说明了一件事,中原大地曾经在望明省的早期历史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说不定,这渡岛虾夷,就是刻字者的后代,他们同样属于中原人!有了这一发现,朱权赶快叫来了杨士奇和夏原吉。二人看到之后,都满心欢喜。“殿下!这句话,让我等出师有名!”“不错!至少证明了虾夷,自古是我中原的领土!”朱权摆了摆手,“你们太过功利,本王只是觉得,能够找到曾经的同族大过一切!”“你们传令下去,渡岛虾夷估计是我中原的海外遗民!让他们不可辱没对方!”杨士奇与夏原吉领命而去,大家弄了半天是自己人,那从情感而言就好办了许多。——京都。足利义满盘膝而坐,面对后小松天皇,表现出臣子的尊敬。“天皇殿下,朱权如今已经不是宁王。他被大明大皇帝陛下剥夺了王爵,更是被驱逐出中原。”“以臣来看,大皇帝陛下对此子喜爱程度,仅次于太子朱标。”“不如遣使慰问,以表我扶桑诚意。”朱权虽然失去了王爵,在足利义满眼里,可谓是一身是宝。即便能从其嘴中套出“铁炮”的秘密,也是不小的收获。那些可恶的弗朗吉人,只知道在扶桑传教,却丝毫不肯透露他们国家的技术。一把铁炮,就要卖到五十两白银,想大面积装备到军队,要耗费多少银子?是以,足利义满表现诚意是假,前去拉拢朱权是真。习惯了锦衣玉食的藩王,如今却要沦落到破落的虾夷。这等心理落差,寻常人根本就难以接受。“朱权被剥夺了王爵?”后小松天皇秀美微蹙,朱权身为他的盟友,为他拿回权力,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盟友翻车,对他而言,想要拿回权力,更是遥遥无期。“将军大人,不如让朱权来我京都居住?”“身为一国皇子,岂能沦落到虾夷这等地方?”“何况我扶桑与大明,如今可是友好邻邦。”足利义满眼中杀气一闪,他可没有忘记朱权之前来京都的场景。随意一次演讲,就让所有人有了谋逆的“下克上”之心。若是将他带到京都,足利义满是嫌如今局势不够乱?如今一众藩主,将朱权视为头号大敌,就连亲近的家臣都不敢相信。“天皇殿下,不可如此!”足利义满直接拒绝道:“京都中有无数朱权的信徒!让他来到此地,您这个天皇,难道要屈居他之下么?”“还是听臣的建议,拉拢为主,让其一身所学,为我扶桑所用,岂不美哉?”“届时,天皇殿下只需要封他为虾夷藩主,便确立了臣属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