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段还是有些孩子气,不过倒也像是你会干出来的事,毕竟人不可能一下成长得那么快。”杨赐信端起酒杯向两人致敬。
在他跟前的桌上,正摆着先前杨御成送给他的那枚印有金色纹路的小盒子,此时盒盖已经打开,露出了其中缀着锋利尖刺的戒指。
“绝沼蜂针,一滴毒液就能弄死二十来号人,如果这都算孩子气的话那我也没话说了。”杨御成嬉笑着回了杨赐信一句。
“我是说你意气用事,三皇女只不过是被卷入你我之间的争斗,何必把事情搞得这么绝呢?”杨赐信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弟弟说道。
“那女人不简单,赦弧令没准都跟她逃不脱干系,也许你我反而是被她操纵了。”杨御成扒拉了两口饭,含糊不清地接着说道:“要是让她接着这么玩下去,天下会乱,会大乱。”
“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杨赐信用筷子点了点杨御成教训道。
杨御成一缩脑袋,委屈吧啦地急忙嚼了几口又咽下之后才继续说道:
“她的目的未必只是收编正邪两道势力,也不一定就像咱们这种俗人一样只盯着那主子的位置,我有预感,她是会干大事的人,而干大事,就要死很多人…”
“我也知道…不过你是否想过这就是天命呢?死人就任他死吧,就算再大的家业再强的修者也没办法救下每一个苦难人对不对?”杨赐信用餐巾擦了擦嘴,将食器推向一旁:
“既然世事即将变迁,你我又无力抵抗,那为何不去适应新时代呢?而且有你我在此,不说傲视天下,保杨家无虞绝对没什么问题啊。”
“是啊,其实理性思考的话确实是这样…”杨御成歪着头苦笑了一下:“但是附在我身上的东西不允许我这么做,而且我也见不得呼啦呼啦的成片死人,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还是只停留在吓小孩的故事里就够了。”
“是那对猫儿狗儿吗?”杨赐信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呃…那家伙是头狼啊,你们怎么每个人都这样?”杨御成苦着脸嘟囔了一声,甚至他一直以来的坚持都有些动摇了,没准那真的就是条狗呢?
“三年前那对吉祥物出现之后你就开始有些变化了,我只当那是什么灵兽祥瑞,没想到竟是些不得了的东西找上了你…”杨赐信的表情颇为痛苦,确实能看出是发自内心。
“委屈你了,御成。”他柔声说道。
“嗯…其实也好,他们教了我许多,而且这些也是我想做的,再说了…”杨御成伸出大拇哥指向旁边一直绷紧神经一口饭都没动的杨雪隐:
“这家伙可是个浪漫主义,我若是跟着你一起装糊涂,他还不得一刀掼死我?你也是当哥哥的,肯定懂这点事情吧…”
杨赐信顺着杨御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微笑着朝死死盯着他的老五点了点头:
“我原本以为雪隐愿意粘着你只是因为年龄相近,现在看来你们确实有些地方很像。”
“是吧,这小跟屁虫对我来说就像一面镜子,若衣领歪了,腰带系反了,我马上就能知道,所以我才会选择跟你截然不同的路。”杨御成说道。
“你是说,我看不清自己吗?”杨赐信拈着胡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悲戚。
“不,我相信以你的才智绝对不会误判什么,只不过正是因为我没有你完美,所以才会更加清楚什么是最珍贵的东西…”杨御成摇了摇头答道。
“嗯…”杨赐信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沉吟了老半天,整个餐厅的空气都沉静了下来。
“你胜不过我的,御成。”他缓缓抬起头,那严肃的神情已经俨然有杨登明的影子了:“你做的布置我都清楚,很精彩,也确实打乱了我的脚步,但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地方做得还不够好。”
“确实,我从一开始就没觉得能赢过你,无非是想在你背后扯两把罢了。”杨御成点了点头。
“离开吧,离开满盈城,离开风来州,想去哪就去哪,越远越好…”杨赐信对两个弟弟十分沉重地说着,而对面的两人却相视一笑,搞得他有点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