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么我一睁眼,小约克城就变身满盈城2.0了?那个什么夜心王又是怎么回事?”天色渐暗,那匹神秘的老马使出了吃奶的劲,几乎是蹄铁踏风一般带着三人跑了不知道多远。
这里已经看不到小约克城的漫天火焰了,一切恍若隔世。
用马车里装载的行囊搭起了一座简易帐篷,众人在背风处安顿歇息下来。确认了早就疲惫欲死的拉结彻底睡熟之后,杨御成方才开口问道。
“我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现实。”时月昙并未直接回答,她正悠闲地坐靠在营地旁的巨石边用锉刀认认真真地修着指甲。
她给武煞罗来的那几下可不轻,受到反震折了几片指甲倒也正常。
“这就是,我可以保证。”杨御成拿起腊化的肉干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道。
“嗯,我知道。”时月昙翻动手掌检视了一下自己修饰半天的成果:“这感觉还是蛮真实的,现在想来人也真是种奇怪的东西…那边明明没有你,我竟会觉得一切都是如此寻常。”
“是不是就像梦醒了?”杨御成笑道。
“是啊,就像冲破了某种桎梏…就跟我踏入虚想之境时的感觉一样。”她眼帘低垂,表情中有一丝难以明言的悲伤。
想必是跟海默尔有关吧。
杨御成看着一旁裹着毯子缩成一团,于梦境之中还在隐隐抽噎的拉结,忍不住叹了口气。
“虚想之境?细说细说。”一直蹲在不远处摆弄着三枚铜钱的赵抚兰耳朵一立,半蹲着身子凑过来,贼兮兮地开口问道。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每个人的体验都不一样,我不能确定咱们的道是否相同…若是给了你错误的参考或者提示反而会害了你。”时月昙无奈地摇了摇头,完全没了平时那种啥事都要臭显摆一下的高调兴致。
“说的也是。”赵老六倒是干脆。
“看来我不止能撕烂解脱…”杨御成眼见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赶忙勾起话茬:“没准我这就是什么天赋异能呢?到时候后世闲人再给我安排个什么碎梦者,或者幻象杀手之类的名头,想想都感觉帅得很呢…”
“你起名怎么总是这个风格?”时月昙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什么黑流身,白滞截…说出去就跟没读过书似的,还非要喊出来。”
“这…我…我只是把它们的特点总结一下又进行了一点点艺术加工…”杨御成被她说得低下头去,脸上泛起几分委屈。
这些名字起得不好吗?我觉得还蛮帅的啊…
“下次在心里念给自己听就行了。”时月昙朝垮着脸用毫无情感波动的冰冷声音说道。
“咦?那些不是咒文吗?”赵抚兰疑惑地望向杨御成:“老四,我先前只觉得你是个奇男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那种出招要喊技能名的人啊…”
把头埋到膝盖里的杨御成快要哭出来了。
“行了行了,不欺负你了。”时月昙的眉间稍微舒展了一些:“不论是碎梦者还是什么幻象杀手,形容得都不是很贴切…从我与你接触后反馈而来的感觉来看,你更像是一根锚。”
“锚?什么意思?”杨御成抬起头,不解地抓了抓后脑勺。
“就是船上那个大铁疙瘩,你坐过船吗?船在水上漂的时候啊…”赵抚兰十分贴心地讲解起来,结果很快就被杨御成冷冷盯到闭嘴了。
时月昙噗嗤一笑。
“并非是你动手撕裂的解脱,而是世界以你为中心转移,你的落点就是真实所在…”她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开始晃动着手指悠悠道来。
“那不就是作弊了?要是老四能改变现实,那直接造出个大同世界来不就全剧终了?”赵抚兰抱着膝盖跟个小朋友似的望着时月昙。
“所以我说他更像是一根锚。”时月昙摇了摇头:“锚落在何处,船就停在何处,但锚没有意志,也控制不了自己落向何方。”
“也就是说,我就是最沉的那枚棋子?”杨御成捏着下巴,又在心中开始问候起寻香来。
“是的,但你又和圣墓有着诸多联系,操盘的究竟是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现在都很难说。”时月昙眨了眨眼睛:“你喜欢下棋,那就成为棋手吧,棋盘与桌上的视野完全不同。等到你能完全掌握自己命运的时候,许多问题的答案应该都会清晰浮现了。”
“我不喜欢下棋,我比较喜欢抄起棋盘直接抽丫挺的。”杨御成晃了晃脑袋。
“我也是。”时月昙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