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悠然,微风习习,木质地板一尘不染,窗外偶有三两落叶和着细雪飘散。
若抛开其他条件,只谈表象,那么云响州这地界真当得起一个“美”字。
五州知名文人大多出身于此,云响州的宗门中人大多也沾点文艺气息。若是行走江湖碰到有人打着打着开始念诗的,那么不用问,这位仁兄九成九就是这片云海酣眠之所走出来的人。
莫说那些大小就咬文嚼字追求至上之美的文人骚客,便是杨御成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神仙景象,诗意都莫名其妙地涌上来了。
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风来州那鬼地方出了那么多蟊贼恶盗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便是杨赐信那般骨头上估计都刻着三千行短歌的天才文士,真动起手来也是力求快准狠再折腾点血呲呼啦的场面出来。
再加上杯中浓茶香气四溢,本来还在心中不断盘算着各种小九九的杨御成终归还是自然而然地放松了下来。
换个角度想,云响州也算是片魔窟。
太他娘的舒服了,太他娘的堕落了!
一直这样哪行啊,骨头都要软了~
吴茜寻说的“新茶”样子很怪,杯中茶叶并不是一杆一杆或者一片一片的,而是呈反螺旋状拧成一团。被滚烫的山泉水泡开之后,依旧维持着干燥时那副紧巴巴的模样。
不过闻起来是真的香。
嘶嘶嘶…杨御成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对不起,收回前言。
一口热茶饮下,他的整张脸都因为极度的异样感扭成了一团不可名状的后现代艺术品。一秒之间从白到红再变紫最后开始泛绿的精彩面色,也反映出了他此时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这是…苦吗?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苦的东西?为什么能苦成这样!?
仰面挣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的杨御成撅着舌头,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小黑猫看得好笑,心中也不禁对这杯让杨御成丑态百出的热茶泛起了好奇。
她探出脑袋,用小舌头轻轻卷了一口。
一人一猫共同上演了无人能够理解的诡异舞蹈,如同将死巨蛇疯狂抽搐,又像是疯颠到极致的邪神信徒临近献祭时的狂热姿态。
舌头…舌头要烂掉了…
稍微缓过一阵来的一人一猫哈着粗气,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史诗激战一般。
他俩又一齐看向了那杯仿佛突然开始冒出漆黑气场的浓香新茶。
是不是那种第一口喝了难受,后面越喝越香的传说中的那种?
一人一猫对视一眼,又来了一口。
唔噢噢噢!肠子…肠子烧起来了!
抹去额上瀑布一般到汗水,同样秉承着绝不认输精神的杨御成与十恶子喘如猛虎,面色狰狞,恶狠狠地瞪向那杯足以媲美火药的茶水。
原来如此…这就是通向天国的捷径吗?
第三次尝试过后,平躺在地板上怔怔望天的两个傻蛋已经无力抽搐,彼此对视苦笑,感受着生命逐渐消散时那凄美微弱的律动…
不是,你俩有病吗?
“这观霞螺乃是五州奇香之首,只结于隆冬飘雪之时,一张茶饼可抵千金。”木屋外的走廊处传来中年人颇具威严的浑厚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