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入梦…不,我不会做梦。
自从天道以黑白双色进入我的世界,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哪怕半扇虚幻的场景了。
但当我闭上眼睛,当我进入那个之前被自己称之为“睡觉”的行为模式之中,我却依旧能看到本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怪物,猩红双眼的怪物…
它让我恐惧,它将自己的模糊姿态无比深刻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之中。这也许就是在与间宫忌擦肩而过时,我会下意识出手的原因。
我需要抓住它,抓住一丝线索。
红色代表着什么?蓝色呢?
那不是血的颜色,也不是瞳孔之中复杂排列的晶状体反射出来的自然光芒。
你的眼睛如同黑珍珠一般透亮清澈,时月昙的眸子虽然色调偏淡还隐隐闪烁着美丽的星点,但终归还是以黑夜的颜色为基底。
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你们眼中倒映出来的我又是什么模样?
唰,赤目鬼牌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正好落在了间宫忌手中。
任主持人喊得再怎么激动,任观众席上的热情呼声再怎么响亮,杨御成与间宫忌的世界仿佛始终只有对方与脚下的甲板。
红眼小子将牌子握在掌中反复观瞧。
没有设下任何布置,也没有损毁的痕迹,反而好像还被精心保养了一下。
真不知道这怪胎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间宫忌收好牌子,缓缓抬起左手悬于肩头。
只要再抬高一些,摊开掌面,说出那句自己都已经听会了的“弃权”,自己就不必再和面前这些麻烦的人与事纠缠了。
自己大可直接离开,在这场毫无意义的嘉年华内拖得越久,寻找纱夜的机会就越渺茫。
没错,这一战,并不必要。
手掌僵立一阵,间宫忌缓缓瞥眼,看到了自己那正在微微颤抖的指尖。
啪,掌扣刀柄。
拔刀,左手换右手,刀尖前指。
眼中红芒与战意同时熊熊燃起。
杨御成浅笑一声,巴掌令旗在他掌中转了三圈朝高空一抛化作旗杆落下。驭风旗被他稳稳抓住抗在肩头,末端戟刃峥嵘反射雪光。
“魍魎...すまない、俺は...この者に勝たねば...”桑原少年轻声嘟囔道。
避战,则武者之路就此断绝。
冰冷海风漫卷抚过,将莹莹飞雪吹成了飘荡舞动的银白丝带。
恐惧,同样的恐惧在两人之间共鸣不休。
握紧刀柄,握紧旗杆,然后…
超越身为人类时的软弱。
咚——————重锤敲响锣鼓。
这一战,五山山主在看,四大世家在看,各方势力残留在神幕阁内的眼线都在看。
杨御成并未如之前比赛时一般卡着开战的瞬间冲刺奔出,而是立在原地静静注视着对方。
间宫忌刀身下压,脚底摩擦甲板前推半步。
杨御成跟着他的步伐前踏半步。
观众席上的陈露凝捏着下巴微微一笑,这两人看来还真如自己所想,因缘匪浅。
就像围棋落子,抢占先机,抢到灵气波动之中最佳位置的那个人就等于站上了高地。
间宫忌眯起眼睛,向右平挪了两步。
杨御成则朝左前方横切半尺。
屏息凝神等了老半天,生怕错过什么精彩场面的观众们有点懵了。
不是?你俩对视三分钟了,横竖加起来就动了不到一米,乌龟爬得都不至于这么慢…
打不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