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有意,听着更有心。
朱棣对这番话尽管持有怀疑的态度,然心里不免有些猜忌,靖难历经四年一直都是朱高炽镇守北平,如今虽说在来应天府的路上,难保不会留下后手。
略微一思索,他装得一副懊恼的样子,冷哼道:“瞎胡说什么,北平是朕起家的地方,而老四又是朕的儿子,谅他们也不敢肆意妄为。”
“父皇息怒。”
朱高煦委屈道:“在面对利益诱惑时,人心最不可靠,儿臣也是顾忌老四涉世未深,并无他意。”
“退下吧,朕自由安排。”
看见朱高煦离开,朱棣原本就心乱如麻,此刻更头疼不已,也终于体会到了朱元璋的难处,无心处理奏折的他,索性推向一旁,喃喃自语道:“究竟是谁在挑拨离间呢?”
却说这时,永宁宫。
内廷东六宫之一,正门向南的两进院,当前惠妃居住在此,也就是朱高爔的生母,地位仅次于太后、皇后她们几人。
大概是母凭子贵的缘故,伺候左右的宫女、太监做事暂且认真谨慎,极少有假仁假义,也不存在内务府克扣用度的问题。
“四皇子驾到…”
朱高爔行至拐角处,离永宁宫隔着老远,某位眼尖的小机灵鬼,看其穿着应是值班太监,他连忙小跑过去,献媚道:“奴才小李子见过爷。”
常年混迹于宫廷大院的他们,熟知一切潜规则,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站在面前的四皇子,在继承皇位上固然不占先天优势,却也不能小瞧,万一呢是不是?
“起来吧!”
说着,朱高爔随手抛过去一锭银子,边走边道:“值班辛苦了,拿去与他们分了吧!”
倒不是他钱多没地方花,而是故意为之,有道是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筹谋,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算计,说不定哪天就起到了关键作用。
纵观历史上影响大势的走向,貌似都有一些不起眼的人扮演着特殊的角色,所以…有时钱显得无足轻重。
小李子暗暗掂了掂银两,脸上笑容越加灿烂了几分,恭敬道:“奴才谢爷的赏赐。”
径直跨门而入,朱高爔一眼即看见惠妃坐在院中赏花,那风姿绰约的身段搭配上异域风情的容貌,别有一番风韵和气质,只是脸色愁眉不展。
他立刻快走几步,躬身道:“儿臣见过娘。”
惠妃闻声,转身一看是朱高爔,其脸上的担忧敛去了几许,不过眉宇间尽是掩不住的顾虑,今日朝堂上所发生之事她早已听说,以致于到现在仍心有余悸,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向来唯唯诺诺儿子竟能说出那番话。
“爔儿…”
她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看着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了对就藩的期待,恍惚间回到了过去,那时机缘巧合进宫既是联姻也是安心,不曾想转眼间已过十多年。
吴家诚然是河西大族,其父吴允诚又被封爵恭顺伯,可凉州与北平相距太远,若是有个意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