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问:“那天晚上,为什么去公司找我?”</p>
“我……”被他问的当场怔住,江璃温温吞吞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索性低下了头,小声解释道:“我是去给你送生日礼物的。”</p>
闻言,权夜愣了愣。</p>
凤眸中涌现出一丝涩然,还有伤疤被突然揭开时的那种疼痛。</p>
“那天……”她默了默,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最合适的,纠结了好一番,才组织好了解释的言语,“我们去领结婚证的那天,我看到过你的身份证号码,就记住了你的生日……那天,我让你留在家里的保镖跟我一起去了一次商场,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晚上我是想去给你送的,可是没想到会看到那一幕——”</p>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然后将那个小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是一对袖扣,安安静静的在里面摆放着,纹理精致。</p>
“你知道,我现在除了你一无所有,这个也是用你给我的卡买的,”说着,她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他,眸色纯粹,薄唇一张一合,轻轻解释:“我没有送过男人礼物,不知道该买什么,你不要嫌弃好不好……”</p>
除了你一无所有。</p>
你不要嫌弃。</p>
这两句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遍遍的在他的心脏边缘凌迟,一刀比一刀锋利,一下比一下疼痛,在他心里划了无数道的伤痕,可就是不肯痛快的刺下去。</p>
心里鲜红的血液在那些残忍的话语的焚烧下寸寸成灰,如同一件烧焦了的什么东西,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p>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她说的那几句话带给他的伤跟他带给她的痛比起来算不上什么,真的算不上什么,她满心期待的买了礼物大晚上的跑到公司去只为亲手送给他,而换来的结果,却是他拿着她的手,用强势的姿态逼*迫着她朝自己开了枪。</p>
呵,原来,不知不觉,他竟是伤她至深。</p>
心内漫过自嘲,牵扯起一丝苦笑。</p>
不好笑吗?就好比你嘴上说着要成全一个人,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成全对于那个人来说是逼*迫,又好比你说爱那个人,却一次又一次的不断伤害着她。</p>
他笑自己的自以为是,笑自己的得意忘形,他曾许诺会保护好她一辈子,到头来却是他伤她最深,就像他在盲目之下做出了冲动的事情,以为那是对她的一种成全,给了她报仇的机会,却不知是亲手将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p>
此时此刻,权夜满心自责,当初过于冲动,此刻回想,却蓦然清醒,她其实,是不希望他出事的。</p>
她说,自己除了他一无所有,如若他真的离她而去了,那她又该如何?</p>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他抬手,将她眼角的泪痕给拭去。</p>
一个凉薄的男人,温柔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可怕,也具有很大的摧毁性。</p>
江璃觉得,自己几乎都要沉醉在这场倾世的温柔中。</p>
如果……如果繁华被摧毁,那她,愿意就此沉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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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江璃才走出病房,周慕承跟权凌正谈的欢着,一听说权夜醒了,权凌立马截止了话头,叫着何远墨一起,俩人脚步匆匆的进了病房。</p>
只有周慕承还算是淡定,没有跟那俩人一样,叫住了江璃,玩味的问了句,“你们的误会解除了?”</p>
“……嗯。”江璃小声回答了一句,“他没有凶我。”</p>
“他从不会凶人。”周慕承低低的笑了一声,竟然能用“凶”或者“不凶”这两个词来形容权夜,这小姑娘还是太单纯了啊……</p>
江璃没反应过来,僵硬的答了一个字,“……啊?”</p>
“嗯,这样跟你解释吧。”周慕承掐灭了手中的烟,随手扔到一旁的垃圾桶,看都没看一眼,位置却是准确无误的,尚带着一点红光的烟蒂在空中划过一道唯美的弧度之后,以一种缓慢且优雅的姿态落入了垃圾桶中,周慕承半倚在护栏上的身子也站直了起来,严谨的解释道:“权夜这个人呢,一般是从不会凶人的,即便是在他发怒的时候。一般他动怒的时候,都是笑着的,那种阴柔的笑,你见过吧?”</p>
“……嗯,见过。”依稀记得,他夺走她初*夜的那一次,就是笑着的,笑的令她胆战心惊。</p>
而那一次,她敢保证,他是切切实实的发怒了。</p>
“对。”周慕承点了点头,“在我的记忆中,他发怒从不会像别人一样,大声说话拍桌子什么的,通常都是笑,他一旦露出那样的笑容,就预示着某个人,或者某样东西,即将步入毁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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