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看她这会工夫已经冻得红了脸，跺脚道：“我有什么话我不过想叫你进来。【】”眼光扫过那个婆子，把下巴一扬，道：“你也进来，大家挤一挤坐罢。”</p>
那婆子早欢天喜地地谢过凤姐，爬进车里去了，凤姐若只叫平儿，平儿定是不会进去的，待见她把这婆子也叫进去，倒不好拒绝了，踟蹰一会，弯着腰进了车里，挨着车门坐着，离凤姐远远地。</p>
、第179章</p>
凤姐久未逢甘霖，心内其实思念，欲要再和平儿说什么，然而平儿挨着门坐着，两眼看着脚尖，一动不动，车里又有别人，她就什么都不好说了，只得也自己看着脚尖，一路听那车轮子轱辘向前。</p>
过午以后，果然有男仆去买了许多吃食，若在贾府，这顿算是晚饭，该是有丰盛的一餐的，然而人在旅途，难免一切从简，只用点心干粮打发，至晚上才去客店打尖。</p>
凤姐久居狱中，便是干面饼子，也觉如神仙佳肴一般，因此倒不大挑剔，反而是平儿随意吃了一点便止了。凤姐瞧见，往平儿面前的盘子一抓，拿起一块面饼，卷了牛肉，咬一大口，笑道：“我在那里头总看见那些老娘们用面饼子夹肉吃，我还想这东西干干硬硬的，有什么好吃的，谁知现在吃起来，味道倒也不坏。”说话间已经吃完整张饼子，伸手又卷了一份，递到平儿面前。</p>
平儿摇头道：“我早上用多了，这会子絮的很，吃不下。”</p>
凤姐就迫她道：“你吃一口，就尝一口。”</p>
平儿见她盛情，只得小小地咬了一口，剩下的吃不了，有些可惜，刚想收进食盒，却见凤姐自己接过去，将那一大张饼子连牛肉全都吃了从前凤姐虽不像三春并黛玉那般娇滴滴挑食，却也绝无这等好胃口，便是平儿现在，也决计吃不下这么大两张饼子。</p>
平儿一则见凤姐吃了自己剩下的东西，颇有几分过意不去，一则也被凤姐这饕餮模样吓到了，便略带嗔怪地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我剩下东西，也值得你这样看中”后头刚要说也不分个尊卑主次，想起头前凤姐才说些良民之类的话，就打住不提。</p>
凤姐笑道：“从前都是你吃我剩下的吃得那样欢，今儿我也尝尝你剩下的。”一面说，一面对平儿眨眨眼，平儿脸上一热，低着头道：“这车不比从前家里的车，坐久了颠簸得很，你少吃点。”</p>
凤姐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p>
平儿方不再提，几人草草用了饭，那婆子把东西收拾过，四人又坐在车中，相对无言。</p>
那车果然摇摇晃晃，晃得凤姐困意上来，只是车里人多，铺盖伸展不开，没处入睡，因对平儿道：“你让我靠一靠，我眯一会子。”</p>
平儿便看那婆子道：“你过去，叫姑娘在你腿上歪一歪。”</p>
那婆子就坐到凤姐身边，凤姐道：“我这会子又不困了。”正襟危坐，绝不肯碰那老婆子一下。</p>
平儿见她模样，并不言声，只微微垂头，直直坐好，这是她当丫鬟时养出来的功夫，凤姐看她不说话，几次以为她已经坐着睡过去了，叫她时候，又立刻脆生生答应了。然而凤姐若是起头聊天，平儿便立刻没了声音，凤姐百般无奈，又恨车里有两个人阻着，不好和平儿说些体己的软和话，整个人坐在那挪来挪去，两只脚也不住摩挲车壁，直如猕猴附体一般，只差没有抓耳挠腮了。好容易捱到晚上，一下车就叫王五道：“你快去再雇一辆车才好，这车里挤得很。”</p>
王五一怔，把脸转去看平儿，平儿道：“听她的。”王五才打发一个男仆出去，不久叫来一辆骡车，平儿亲和他讲定价钱，雇了下来，又叫人再去买了许多路上用的东西。凤姐奇道：“怎么在京城的时候不买”</p>
平儿道：“京城里东西贵，这里能便宜一多半呢。”</p>
凤姐满心里不是滋味，当众还不说，平儿打发完这里的事，那头房间也好了，两个公差住二楼上房，凤姐和平儿也是楼上，余下五人都住楼下通铺，凤姐听见自己和平儿住一处，才又高兴起来，兴兴头头吃了饭，要扯着平儿上楼，平儿却又在那里清点货物，打听当地行情物价，凤姐道：“你这模样，莫不是要做生意”</p>
平儿道：“知道行情，顺路带一次货也好，现在不比从前，总要算着些用的。”</p>
凤姐故意道：“算计家用，那是我的老本行，你把账目给我，我给你看。”</p>
平儿笑道：“哪里有账目不过是买了什么，卖了什么，中间差了多少钱，然后能不花就不花罢了。”</p>
凤姐道：“那你自己慢慢算，我不等你了，先去楼上睡了。”</p>
平儿道：“你一路辛苦，早些歇吧。我等这头完了再上去。”</p>
凤姐就微微恼起来，哼了一声，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身看平儿，道：“我真去睡了。”</p>
平儿道：“你去睡就是去睡，怎么还有真的假的”</p>
凤姐道：“我想洗个头，你叫他们送热水来。”</p>
平儿道：“今儿晚了，洗了干不了，仔细冻着，明早些起来，我帮你洗。”</p>
凤姐冷冷道：“不必，我自己来就是。”</p>
平儿一笑，并不回应。凤姐见她不理睬，气得一跺脚，自己去厨房叫热水，谁知今日已经晚了，热水只得一桶，凤姐只得擦了身子，自己通了通头发，左等右等不见平儿上来，下去催时，平儿只说有事，凤姐分明见她一件东西来来回回的算，心中冷哼，也不肯再多等，就直直躺到床上去了。</p>
平儿在楼下女通铺那里洗过，等听见更鼓三响才上楼，在门口时又站了一会，侧耳听里头没什么动静，才轻轻推门进去，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悄悄脱了鞋袜，掀起被子一角钻进去，刚贴着床沿躺下，凤姐的手就从那头伸过来，将她给抱住，平儿呼吸一滞，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凤姐却连腿也伸过来了，紧紧将她团住，平儿便知凤姐分明是醒着的了，拿手把她手一推，道：“勒得慌。”</p>
凤姐不答，手脚却将她夹得更紧了，不但如此，手上还不住动作，平儿本来还穿着两层衣裳，顷刻间只剩下一层，再一瞬，连里头衣裳也开了，凤姐的手指探进去，要多不老实，就多不老实，小腿在平儿小腿上摩挲，未经修剪的大拇趾划过腿上肌肤，带出粗粝的疼痛。</p>
平儿用力一挣，没挣动，皱了眉头道：“你再这样，我明晚可不跟你住了。”</p>
凤姐靠在她耳边笑道：“你不同我住，那我就同你住。”说话间手忽然挪开了，平儿以为她终于止了，谁知下头忽然一凉，凤姐飞快地就褪了她的亵裤，身子紧紧贴着她后头了。</p>
、第180章</p>
凤姐的手指夹在两人中间，贴着肉下去，一路只顾着胡乱摩挲，她的手法算不得好，却偏偏像是花丛老手一般激得平儿身上一会僵，一会软，一会又僵，如此来回反复，片刻之后，整个脸上便已沁出汗来。</p>
平儿以前和贾琏也亲热过，也不是不快活，然而快活之中总少了那么一股热烈，平儿以为是大小或者技艺的问题，然而被凤姐一碰，她才发现，并非是那些原因，她只是不喜欢贾琏。</p>
不单平儿，凤姐也是如此。从前贾琏和凤姐再要好，凤姐在床上也总放不开。那时候平儿在外伺候，事前铺床叠被、事后打水梳洗，都是她一手安排，她每每见凤姐事后因餍足而惫懒的笑脸，以为这已是夫妻之间的极致，然而自打她和凤姐相处过之后，才发现凤姐也是有着多姑娘的狐媚子脸的。</p>
平儿爱煞了凤姐这样的脸，凤姐只对她露出与平时威严板正的模样完全不同的脸，会让她心里有些隐秘的快感，像是有一个天大的宝藏被她一人独享一样。每每凤姐露出这样的一张脸，平儿就会心虚腿软，不必凤姐动作，便已丢盔卸甲。</p>
平儿想若是她现在转过身，和凤姐好好地相好一场，凤姐马上就会露着这样一张脸罢妖媚的、淫荡的、像是仲春艳丽开放的花朵儿般娇嫩的脸，她想凤姐现在一定从头发丝到脚趾尖都满是荡漾春情，她想凤姐会不会像有一次那样眯着眼喊她“平哥哥”，她还在想若是她今天做得好一些，凤姐会不会搂着她的脖子，叫她“冤家”，告诉她她是凤姐的心肝儿肉。平儿几乎忍不住立刻翻转身子，压住凤姐，用她自己的小技巧将凤姐顶得神魂颠倒，勾引凤姐用那样一张脸对自己说无数的甜言蜜语。可惜她想得再多，也只是想想，凤姐再妩媚、再妖冶、再勾人，也伤透了她的心。</p>
平儿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声，整个人向前一钻，才摆脱了凤姐的缠绕，她顺带也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腿上凉飕飕的，赶紧将衣裳穿好。</p>
凤姐拥着被子坐起，小心翼翼地唤道：“平儿”</p>
平儿淡淡道：“我去看看火盆，屋里有点闷，开一点窗为好。”</p>
凤姐嗯了一声，眼看着她点亮一盏小灯，灯光照在她脸上，凤姐可以清楚地看见平儿心事重重地蹙着眉。凤姐心里一跳，也下了地，从后头抱住平儿道：“平儿，你有心事。”</p>
平儿笑道：“我们这是去流放的地方，能不有心事吗”</p>
凤姐摇头道：“你不是为这事。”迟疑一下，并没有任何轻浮的动作，只是环住平儿，拿脸在她肩上蹭了蹭，道：“平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连那个都不想要了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