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幼瑶微微一怔,原来他刚刚是去拿药了吗?
傅明诀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拎起她红肿的手腕,指腹取出药膏,然后轻轻抹在她手腕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自手腕传遍四肢,垂头便见年轻人低垂着眉眼,暖色的光映在他脸侧,像日光落在雪上,令人心驰神往。
凌幼瑶坐在椅子上隐隐不安,人人敬畏的景王殿下,此刻却垂首为她上药。
她自认为很了解傅明诀,可现在,她突然有些看不懂他了。
明明忘不掉凌清微,却又娶了她;气她模仿凌清微的字迹,却又放下姿态,给她上药......
在傅明诀心里,她到底属于哪一种存在?
烛火轻晃,傅明诀收起药膏,并未起身,道:“以后不许再学她的字。”
凌幼瑶心头浮上一抹苦涩,面上却乖乖应道:“嗯,我以后不会再写了。”
她本就不喜欢练字,如今这样正合她意。
可傅明诀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憋闷,抬头看着她,这张脸看似乖顺听话,实则却是极具反骨的。
别人看到的或许是她与凌清微容貌相似,可傅明诀看到的,却是她们同样深藏在骨子里的倔强。
傅明诀捧着她的手,唇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其实清微最擅长的不是簪花小楷,而是行书。你与她本就不一样,就算你仿出十分像,也终究不是她。”
听见这番话,凌幼瑶身子僵了僵,莫名其妙问了句:“王爷,您还记着姐姐吗?”
傅明诀道:“本王永远也不会忘记。”
其实凌幼瑶早就有了答案,但听到傅明诀如此光明正大的承认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哦,时间太久了,我都快忘了姐姐长什么模样了。”
傅明诀揉着她的手腕,嗓音如清风一般缥缈:“忘了便忘了......”
有些事,他一个人记得就行......
凌幼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只记得曾身在一个盈满了清冽甘松香的怀抱中,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觉得有些冷。
正在她出神之际,门外响起了银朱的声音:“王妃,您醒了吗?”
“醒了,你进来吧。”凌幼瑶懒洋洋应了声。
银朱端着水进来,拧了帕子递给她,道:“路盛今早上来过,不过听说您未起,便又回去了,奴婢想他应该是有事找您商量。”
凌幼瑶坐在床上,道:“估计他觉得我是骗他的,思来想去不安心,便想着来问个清楚。”
“您怎么会骗他呢?”银朱表示不理解,“寻常人想得这样好的机遇还没有呢,他竟会觉着您是骗人的。”
“正是因为其他人没遇着过这样的好事,所以他才会觉得这是假的。”
银朱点头道:“这样瞧着他倒是个踏实的人。”
“是啊,”凌幼瑶摸出挂在脖子上的平安符,悠悠道,“若是哪天这样的好事砸我头上,我也不会信。”
天上可不会掉馅饼。
银朱笑了笑,忽然想起件事,便问:“对了,您昨儿不是说要找王爷题字的吗?王爷答应了吗?”
说起这个,凌幼瑶小脸垮了下来:“还是随便找个人写几个字得了。”
“这是怎么了?”
凌幼瑶举起自己右手,手腕上红了一圈,但痕迹已经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