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黑色的短发,其中一撮倒竖起来,也就是呆毛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先注意这个。
妖冶的异色双瞳随着脑袋上抬映入眼帘(他是半跪着的,低着头)。
“主上…”很沉重的语气,但我从局外人的角度可以读出那份尚未磨灭的雉气。
如遭雷击,我本能的想要随着这样的熟悉感颤抖,但这具躯壳是不为所动的。
“你打算待多久。”
喉咙里冒出来这样的话语,和先前的话语一样,却要多一点名为同情的东西。
“我不知道。”
隐隐发光的双眸里,满是迷茫。
“那就走吧。”
应是逐客的话,可心脏开始跳动了,血液开始流淌了,连疼痛也传达过来。
肩胛骨被撕裂穿透插进锁链,还被硬生生提起的感觉,一时之间难以忍受。
无力感贯彻了全身。
“主上!”
满是真切,如果“绝对”可以明证,我愿意把“绝对”冠在这上面。
“伢伶还好吧。”
喉咙里冒出腥臭的血泡,被一声牵扯出剧痛的咳嗽带走。
“还安好。”眼前的人又把头压低了。
“这样呢…他们还不准备杀死我么?影?”
被叫做影的大男孩没有回应,只是摇了摇头。
“这样么…为了个可控的变数么…呵,果然…戒律紧缚的他们才是最多变的呢~”
每一个字都会带来麻木的酸楚,看样子这具躯壳已经是习惯了。
“这就是戒律的屠刀呢,影。”
“……”
“影!”
“在。”
“心灰意冷也心灰意冷够了,自暴自弃也自暴自弃够了,那么…”
锁链崩断的声音。
双足踉跄地落在地上。
“这一次就不是幼稚的复仇了,不,我到现在也不承认那是幼稚的举动呢…”血肉在顷刻间愈合,“这一次,仅仅是撕裂规则而已…神的规则。”
视界移动到左手边,血红的刀锋散发着荧光。
蚀狼。
“走吧,影。”身体向大门挪去。
“嗯。”
那双目终于是眨动了一下,我终于等到了漆黑的一瞬…
……
视界变成了模糊的橙红色。
身体可以动弹了…
感觉上,身体依旧是躺在床上,手里攥着洒得差不多的酒瓶。
我睁开眼。
果然。
梦么…
窗外的天色已是正午了,恍惚间我并不觉得那是现实——灵魂已然跟不上身体的感觉。
我匆忙地翻下床,随着意动,风衣浮现在身上。
店里残存着咲夜的气息。
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