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相信怪物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对于秦墨来说,通往尽头的方向只有这一条通道,可对于那些怪物来说呢?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他们存在这个世界多长的时间,他们远比秦墨更加了解这栋房子的状况。
万一呢?万一他清楚通道的尽头是通往哪里,并且早已在另一侧做好准备等待着秦墨呢?
实际上在秦墨的心中还有一个疑点,他一直好奇女仆为什么不将壁画挂回去遮住入口。最初按秦墨的想法是因为阴影的变化导致了壁画的消失,毕竟阴影所拟化出的形态与壁画上的恶魔一模一样。
但现在看来却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我还有些小觑你的性格,现在的你也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了么?”秦墨眼底出现一丝疯狂,嘴角上扬。
是的,恐怕女仆就是特意挪走了壁画并留下这极具指引性的唯一的入口。
路就摆在这,你来还是不来?很显然秦墨没有任何选择。而身后突然出现的巨型眼球也变相证明了女仆的想法。她已经有了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决死之意。
秦墨想不通为什么女仆会突然变化如此之大,这与她一直以来所展露出的性格极为不符。
脑海再次闪过无数的记忆碎片,泛黄的记忆最终定格在这一幕:秦墨控制的伊芙娜伸出手,摸了摸女仆的脑瓜。
“是因为这个吗?这是我唯一做出的试探性举动。如果真是这样可就耐人寻味了。”秦墨用嘴巴大口地呼吸着,他的脚步也不再隐匿,快速而大步地向着通道尽头走去。
“你想要与我决一死战,我又岂会胆怯?”疯狂上扬的嘴角与眼底里不加掩饰地狂意已经表明了秦墨接下来的举动。
前方通道的光亮越来越刺眼,“快了。”秦墨暗道一声。
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场景。
或许女仆会藏在通道尽头的两处拐角,等待着秦墨的到来而发起偷袭。亦或者她会藏匿在某一处,等待秦墨与怪物搏杀两败俱伤后再跳出来。
但事实总是会出人意料的,哪怕秦墨的心思再缜密也无法完全揣度一个人的人心,人一直都是复杂的,不是吗?
越过通道,秦墨像是来到一处地宫。通道尽头后面宽敞到出人意表,它像是一座巨型宫殿内部,无数的支柱上镶嵌着黑色纹路,通天贯地。大殿的所有地板都是紫绀色的水晶堆砌而成,踩上去很光滑,秦墨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
而提供了大殿宽敞明亮的光芒的,是上方多到恒河沙数的玛瑙水晶,每一个水晶散发出的光芒都与大厅里的完全不同,它们内部的光源极其明亮,灿若繁星。
大殿内只有一条梁式桥样式的通道,秦墨在桥的左边,桥的另一边是一个被无数阶梯层层摞高的寂静王座。
而就在断桥的右边,女仆反握着一把黑金蛇形匕首,静静地看着秦墨。
“我还以为你会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藏起来呢。”
女仆微微低头,相距地太远,秦墨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不止一次的想过,明明只需丢掉匕首,明明只需要任由那该死的阴影吞噬一切就结束了。”女仆嘴唇哆嗦,双手紧紧用力,握着的匕首剧烈地抖动起来。娇躯发颤,皓齿咬在嫣唇上,嘴唇都被咬破了皮,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流淌。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那样看着伊芙娜小姐被你们这些怪物撕碎,看着伊芙娜小姐的尸体一次又一次倒下,看着你这种怪物一次又一次变成她的模样,”每说出一句话,女仆的语气都加重了几分,到了最后几乎是快要低吼出来,“我真的,不忍心啊……”
当秦墨都以为她要咆哮出来的时候,她的语气却簌地萎蔫下去,声音颤抖,眼角再也藏匿不住泪水汩汩而流,而最后那一句“不忍心啊”也已经带上了哭腔。
秦墨收敛了嘴角的笑意,面色平静,冰冷地声音徐徐吐出:“你有你的心酸和理由,我也有我的意志。”
他抬起脚,向着梁式桥另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