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杀伤力这么大的么,卢鲤不清楚,但于卫玠而言可能真有。
像是过了许久许久,终于,面色苍白浑身透着虚汗的卫玠踉跄地来到了卢鲤的跟前。
卢鲤看着卫玠,卫玠盯着卢鲤。在这般近距离之下,卢鲤心底有些发虚。
虽然卢鲤什么都没做,但卢鲤很清楚,自己此刻的眼神带给卫玠的就如同一把没开刃的刀子正一刀一刀地割着卫玠的咽喉。
一个正在行窃的小偷被主人当场逮住怎可能会不心虚呢?愧疚感极速上升的卢鲤再也忍俊不住,挪开了视线。
只是这视线刚挪移开来,却被卫玠一把大声叫住。
“看着我!”
卢鲤眼睛猛地睁大,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望向卫玠。
“你知道了?”
卫玠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虚汗,缓缓道:
“在昨天晚上,心生不安地我夜观天象给自己算了一卦,五星连珠,荧惑守心,大凶。”
是呐,卢鲤差点忘了卫玠还是个著名的玄学家。
“既然你都算出来了,今天干嘛还要出来,待在家里不出门不就躲过去了么?”
“大凶之兆哪有这么好躲,就算是今天躲过去了你,那明天呢?后天呢?我怎么去躲避那群围观我的疯子?一辈子不出门么?”
卢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多出了几分怜悯之色。
“不比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于我而言,今日这场大凶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能在临死之前挽救一条人命,值了。”
“!!!”
卢鲤又一次被卫玠的话所震惊,瞳孔突的又增大几分,这次一同被震惊到的还有地上的圆规。
卢鲤本以为卫玠只是算出了他今日会死于谁的手里,死于怎样的方式。
可现在看来,其通过卦象所算出来的东西远不止这点,否则他不会说出挽救一条人命这番话。
卫玠口中所指的那条人命是谁?除了卢鲤还能是谁!
这片规则之地这次给卢鲤的任务就是杀死卫玠,只有杀死卫玠卢鲤才能活着出去。
他们两人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而卫玠却心甘情愿的把这份生的机会让了卢鲤。
他什么都知道,一切早就被他推算出来了,可他没躲,因为他躲了卢鲤就得死。
卢鲤眼神复杂地看着卫玠,由衷地夸赞道:
“如果你还能活着的话,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载入史册名垂千古的大玄学家。”
卫玠却笑着摆了摆手,他从不看重这个,此刻的卫玠脸色已苍白到了极点,嘴唇发乌,眼睛半睁,整个身子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我能在最后会你做点什么?”
卫玠努力地睁开眼,洒脱道:
“看着我,把眼睛睁到最大看着我,给我……一个痛快。”
卢鲤没多做犹豫,眼睛瞪的像铜铃,目不转睛地盯着卫玠。
整个过程维系的时间不长,在卢鲤的怒目圆睁下,卫玠整个身子渐渐失去了支撑点瘫倒在地,缓缓闭上了眼。
本能地,卢鲤伸出手想去接住卫玠,可伸到一半,想起规则的卢鲤悻悻收回了手。
望着地上一脸祥和的卫玠,
卢鲤弯下腰,
轻声道: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