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云子缩了缩脖子,把被子拉上来,侧过头来,朝着陆锦屏,屋里很昏暗,但是,屋外有积雪的反光,所以能朦朦胧胧地看见人的剪影。 Ш Ш Ш .inЫ.
陆锦屏感觉到对方在瞧自己,便也转头过去,说:“什么阴曹地府,那都是骗人的。”
云子马上转身过来侧躺着瞧着他说:“你说的不对,我可听你们大唐好多人都说,有阴曹地府还有阎王判官。人死了之后,就要去那些,如果做恶事太多的话,要过什么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火海油锅炸,开膛破肚可吓人了,我听说之后常常就在想,我跟着爹爹上阵杀敌,也射杀了不少人,将来不会也到地狱去受这种折磨吧?”
说到这,云子感觉到自己后背凉飕飕的,情不自禁又往前挪了一下,几乎是靠在了陆锦屏的身边。
陆锦屏说:“别听那些人瞎说,我告诉你吧,地下全部都是泥土和岩石,分地壳、地幔和地核几个部分,这么告诉你吧,我们脚下的叫地球,是一个非常大的圆形的球体,里面全部都是石头,没有什么阴曹地府。”
陆锦屏很用心的将自己的地理知识告诉对方,可是云子根本不相信,说:“你又没下去过你怎么知道?而且,我听说人死了才能去那些地方的。”
陆锦屏还想辩驳,可是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强有力的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证明世界上并没有阴曹地府,因为,所谓的科学也只不过是从书本上看来的,如果看的书不是这些所谓的科学读物,是关于天堂地狱鬼魂阴间之类的,从小就接受这样的说教的话,那自己也会相信的。自己所谓的科学知识其实也都是别人告诉的,浩瀚世界如此神秘,难道真没有鬼魂?无神论就是绝对真理吗?鬼魂真的就不存在吗?
人的认知是有一个过程的,就好比古代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太阳和月亮都绕着地球转,当时的人不都是深信不疑吗?后来不是证明是谬误吗?那会不会将来有一天,后人也用所谓的新的发现来证明,我们现在认为没有鬼魂这种认识也是一种错误呢?
陆锦想着不由得呆了。云子听他半晌不说话。低声说:“怎么了?是不是害怕做坏事太多将来下地狱?这个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你现在管破案抓坏人,抓到坏人要砍头,是你把他们送上了刑场,尽管他们是罪有应得。是他们前世做的恶,今世结的果,可是,说到底,你也是杀生的,这算到你头上,将来只怕也是要到阎王爷那说个清楚的。”
陆锦屏说:“那不正好吗?你上阵杀敌杀了那么多人,会下地狱,我抓坏人,侦破案件抓坏人。将他们送上刑场要下地狱,咱们两个都要下地狱,那不正好结伴而行吗?嘿嘿嘿”
陆锦屏自以为说了一个笑话,没想到,这话反倒把云彩给吓住了,她一下钻到了陆锦屏怀里,搂着说:“你说的是真的吗?真要到了阴曹地府你会陪着我吗?”
“当然,这叫同甘共苦,嘿嘿嘿”
云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悠悠地说:“我每次想到我杀了那么多人。要下地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刀山下火海,我就很害怕,很孤单。你这么说我就不怕了,有你陪着。”
陆锦屏听她说话带着颤音,那不是情动的那种,还是真的出于恐惧,心想不该跟她开这样的玩笑,现代人不相信鬼魂。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可是古人基本上都是相信有鬼魂的,他这么说,反倒是让对方信以为真了。
于是陆锦屏便抱伸手过去搂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说:“放心吧,真要是有那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相互作伴的。”
“嗯!”云子用力点点头,更紧地抱着她,“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别瞎说,怎么会有鬼呢?”
“我听我师父说,这种暴风雪的天,会经常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他说过他早年间遇到的一件事,他有一天去给人做法事,那天跟今天一样,也是满天的暴风雪,吹得呜呜响。我师父坐在门里头给死者念诵经文,结果,外面狂风大作的时候,那已经死了两天的尸体突然一下子,蹦着往外跳,要出门去。我师父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望着,僵尸跳到门边,咣当一下,脑袋撞在门廊上,往后一倒,这才不动了。我师父说,我们吐蕃的房子进门的门框都安得很低,要弯腰才能钻进去,就是害怕人死之后变成僵尸从屋里出去。”
陆锦屏听得不由一阵发毛,说:“应该是诈尸吧?”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反正我听我师父说的,他可是亲眼见到的,他说,在我们吐蕃,这也不罕见的,所以大家把屋子,大门都做得比较低矮,就是这个道理。我师父还说,这是因为人死之后鬼魂还缠绕在尸体周围,心里有没有完成的心愿想去做,可是鬼魂又不能走得太远,他的身体才变成这种蹦跳的僵尸。”
说到这,云子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更紧的贴着陆锦屏,圆润丰满的双峰让陆清萍感觉到有些意乱情迷。
陆锦屏咳嗽两声,说:“行了,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说这些鬼故事,你不害怕吗?”
云子打了他一下:“这不是鬼故事,这是真的,是我师父亲眼看到的。”
陆锦屏肚子里哼了一声,心想摆鬼故事是吧?谁怕谁啊!便搂着她的小蛮腰捏了一把,说:“我也听说过一个很离奇的事情,想不想听?”
云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陆锦屏说:“我小时候听老人说,有个村子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已经订婚了,马上要成亲。但是这个时候,他被征入伍派到前线打仗去了。走之前,他向未婚妻发誓,在第二年中秋月明的之前,他一定会回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要回来。男人上前线去了,姑娘天天在村口等。一天天过去,男的却一直没有回来。但是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战斗非常的惨烈,死了很多人,村里去参加战斗差不多都死光了。尸体送了回来。但是姑娘还是每天在村口翘首以盼,村里的人都说那男的一定战死沙场了。包括上阵受伤回来的也说他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但姑娘还是执着地等在村口,说丈夫已经发誓,会回来跟她成亲,丈夫一定会回来。一直等了一年。到了他们约定的中秋之夜那天晚上,月色下,她的未婚夫终于浑身是伤的回到了村子……”
云子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小声地说:“是不是……那男的已经战死在沙场上了?他的鬼魂惦记着这个誓言,所以赶回来了……?”
陆锦屏摇摇头说:“你听我说完。那年轻人回来之后,跟那女的在成亲入了洞房。到了半夜,男的被冰冷的东西冻醒了,发现他怀里搂着的只是穿着新娘装的一具白骨。原来,他的未婚妻在他上战场不久就得了暴病死在了床上,可是。她一直惦记着他们的约定,这女子的鬼魂迟迟不肯去投胎,一直等到月圆之夜未婚夫回来两人成亲洞房,女子的鬼混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云子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蜷缩在陆锦屏怀里不停的颤抖。
陆锦屏嘿嘿笑了两声说:“你这人真是,是你自己先说鬼故事的,我说了你又害怕。
云子摇摇头,过了片刻,低声吟泣起来。
陆锦屏问:“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好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