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临出门的时候额外加了件衣物,即使如此,在野外这个没有任何可以阻挡风雨的地方,外面显的那么的荒凉风显的那么的肆虐,白洛感觉到了冷,他缩了缩脖子,再裹了裹衣物,有一种莫名的孤独和害怕。
他是第一次出家门,以前都没有离开过镇子,虽然白大力每天都督促他锻炼体质,但是却不敢带他去密林狩猎,他也就这么一个亲人,他不可能不视为珍宝。
打猎本身危机重重,带着孩子犯险他显然做不到,他时常说等他再长大点,再长大一点就带他去见见世面,去打打猎,可是以后都不能够了。
如果不是白大力的死,白洛或许还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打完拳然后读书和玩耍,父亲的死一切都戛然而止了,现在他不光要独立的面对生活,他还有一个更主要的使命,那就是报仇。
想到了父亲,想到了他对自己的疼爱,每一次就算自己做错了事,总是不痛不痒的吓一吓他,总扬言要揍死他,但也从来没有下过手,时常语气大了点又怕小白洛害怕,哈哈一笑事情又都就此过去了。
可是当白洛又想到了父亲惨死前的一幕,他那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颤抖的嘴唇,临死前极端痛苦的话语。脑袋就像被人无情的重击,心脏被撕裂了一般,一股原本不属于十岁孩子具有的屈辱,愤怒的怒火燃烧了起来。
他全身发抖。
“爹……”他痛苦的朝着凄凉无边的旷野,嘶吼着哀鸣着。
“小伙子……”荒野不知道何处突兀的传来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像一个年岁近百的老人。
“谁……”白洛听到荒野无端起的人声,警惕的四处查看,看不到一个鬼影。
太诡异了,以至于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眼角的泪水也忘记了擦拭。
“莫要害怕,我家的驴不会吓着你”
“你是谁,你在哪”
“这,老朽在这呢!”说罢,在野岭的一头,此刻竟真的冒出了个头来。
白洛想起以前父亲为了怕他钻到西郊密林去而给他讲的那些专吃小孩子的山精野怪,不觉心里有些紧张。
不过还好,冒出的身影动作因为太慢,给白洛那幼小的心灵多了一些缓和的时间,后来他竟没有多么害怕了。
他仔细打量着来人。
应该说是一头驴驮着的一个人,一个老人。
这是个头戴旧斗笠老汉,衣服洗的发白,骑着一头没有套缰索和坐鞍的驴子,他滑溜的以奇怪的侧身坐在上面,手中拄着一杆用黄布套头的混铁长枪,像极了一个在正在撑船的船夫。
那头驴也显的很老了,它的步子一点都不平稳,颠簸而缓慢像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小心翼翼的迈着碎步。
路再长,脚再慢,只要是仍旧保持移动,总会走到的。
当驴子来到白洛十步路位置的时候,它好像与主人有着天生的默契,在没有缰绳的指引,和嚼子的羁绊下,主人要去哪,它都能知道,也就是说它正好在主人希望的地方停了下来。
驴背上的老头汉把手中的长枪在地上顿了顿,用奇怪的方式支撑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方才不紧不慢的抬起了斗笠下的脑袋。
这是一个近百岁的老汉,酒糟鼻,有着长而稀疏的胡子,显的苍老而颓废,但脸上的笑容却充满着温和的善意。
荒郊野外居然出现一个老头,但看来不像是一个坏人。
不过白洛后来一想,就算这个老头真是坏人,他的腿脚明显不可能有自己跑的快。
其实我们的白洛明显有些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