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解释道:“臣之所以觉得这个时机不合适,是为了官家着想,太后请想,若是官家一觉醒来,发现我等不经他同意,把太子人选给定了下来,他会如何作想呢?官家会满意这个太子吗?”
司马光出列反驳道:“韩相公,非常时期当然行非常手段,官家想法重要,但是一国之稳定,太子也是根本,更该重视吧!而且臣也是为了官家与太后着想呢!太后请想,如今我等请太后听政,官家醒来后又会怎么想呢?还不如在请太后听政的同时也把官家一脉立为太子,这样以后也不会妨碍了官家与太后的母子之情!”
司马光特意把“母子”两字咬得很重,让闻者皆是心神一震,怪异地看着他。特别是曹太后,本来听了韩琦的解释,有点以为然了,想把此事拖后处理。但司马光的“母子”之说提醒了她,她毕竟不是官家地亲生母亲。她听政时期还与当时官家的关系一度很恶劣,多亏了朝臣的相劝,才使他们和好如初。
但是,他们真是和好如初了吗?曹太后不敢肯定,再说她也并不是对权力太过恋栈之人,既然已经还过一次政,那么也不至于因为再次听政使得帝后关系不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立太子能省掉这些麻烦,她何不顺水推舟呢?
“司马参政所说有理!”曹太后定了一个基调,“韩相公,你看是不是该把此事在朝堂提一下,明日哀家就要再次垂帘了,议一议也无妨吧?”韩琦毕竟是第一宰相,立太子一事也不好与他太过牵强,须让他开口同意才是!
“臣还是觉得立储君一事须由官家定夺为好!”韩琦依然不同意。这次连欧阳修也不肯开口帮韩琦了,他觉得对方好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出不来。
“韩相公!”司马光有点怒气了,“所谓事急从权,如今朝堂纷乱,官家病情不明,立太子是最稳妥之法,何来反对之由!再说太后是官家长辈,更比太子人选高了两个辈分,在官家难以处置的时候,还立不得一个太子?当年先帝病重,亦是不肯立太子,难道不是韩相公以朝廷稳妥之由劝说先帝立下太子的么?如今怎么就要反对了?”
“你……”韩琦想反驳却没有理由,司马光说的正是事实,当年为了太子一事,他不惜得罪仁宗再三请求,才使得事情定下来。
欧阳修一看事情要遭,赶紧说:“太后,立太子一事毕竟事关重大,不是我等几位可以三言两语决定的,不如明日早朝让众位大臣议一议如何?”
“大善!”曹太后欣然同意。
“哼!”韩琦暗哼一声,欧阳修明里是民主了一番,其实还是暗助了一次司马光。如今朝臣为官家病情一事纷纶难测,大多就是为了储君一事,把此事提到朝堂上,他们又岂有不同意地道理?
司马光喜道:“欧阳参政所言无差,就是要朝臣都参与进来才成!这个太子人选,正如韩相公所言,一定要让官家满意!这个人选想必太后心里有数了吧?”
曹太后点头道:“正是,颖王是嫡长子,年轻有为,官家之前也多有栽培为储君之意。如此人选,就是官家醒来,也该同意了吧。”
“太后所言正是!”司马光大喜说道,太后心目中的人选与他之前所定相同,说明对方并不是恋栈权力之人,不由佩服。再说颖王是嫡长子,按照传统,别人也没有理由反对了吧——只要太后都同意了!
“既然大家都已有决议,那么明天早朝上再做决定吧!”曹太后做了总结,她为这些政事烦了,有逐客的意思。
三人当然不好意思再呆下去,赶紧托词告辞。末了韩琦复杂地看了一眼司马光,长叹一声,也走了。
翌日的早朝确实很热闹,官家依然没有醒来,太后的听政,让某些人兴奋起来,想大有为一番。不过才一临朝,就由太后抛出了议立储君地问题。经过一番争吵,政事堂的三人一力挺撑颖王,最后太后做出决定,当朝立颖王为太子,因为情况特殊,繁文缛节省略了不少,总是算是当着朝臣的面给颖王定下了名分!
而被立为太子的颖王,除了开始的兴奋,还有什么别的感情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