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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欧阳修(1 / 2)

 沈欢教给赵顼的法子有点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上次他教唆司马光让太后到官家处哭诉,期望能动之以情,让官家收回追封心思,不过据司马光说太后后来并没有实行,想必是因为面子拉不下不好意思出面吧。

这次他把方法反过来,让赵顼带上这两位得太后宠爱的公主到太后身边尽孝,之后趁着融洽的当儿露出忧愁的烦恼,在太后询问时就说为父皇担忧,极力言说官家为了追封一事是如何如何操劳,以至头发都白了好几根,最后才由最得她欢心的宝安公主哭求太后成全父皇的孝心。

这个法子沈欢倒不认为能有多大作用,不过也不一定,宋代政治气氛莫名其妙,这些上层人物一句话就能改变天下局势,若幸运得到曹太后承诺,那就是天大好事,就是不成功,也聊胜于无。让皇子、公主一齐上阵,不知道能不能感动曹太后这个老女人呢?

赵顼觉得这个法子值得一试,于是接下来几天都带着两个妹妹到太后慈寿宫去请安,陪了她好几天,与之吃了好几顿饭,最后终于露出企图,几个人一起哭诉,哭得曹太后心烦意乱,最后松口答应考虑考虑。赵顼大喜,以为事情终于有所进展,看太后神情,倒也有成全之意。

待第二日进宫打探消息,曹太后反而向他哭诉了,说昨晚梦见先帝,仁宗官家是如何如何生气,对她怒骂了一顿,因此她也就更坚定了维护仁宗名份的决心,在濮议上再也不肯让步。

功亏一篑的事令赵顼万分失望,只能悻悻然退了出来,招来沈欢,告之详情。沈欢闻言感到好笑,梦不梦的事很难说,也许是曹太后胡诌给自己一个坚持的念头吧。这个无关紧要的法子失败了,赵顼倒没有怪沈欢,不过就是寿康公主数落了几句,要求沈欢教他折叠纸飞机。沈欢哪敢不从,乖乖把方法教予两位公主。

濮议之争越来越激烈了,司马光回到府邸也因为这件事没有了修史的时间,没有办法的他只能三日一疏,上书要求官家克己复礼,万莫失了君臣大义。御史台几人弹劾欧阳修更厉害,连带韩琦也难逃弹劾厄运。韩琦身为宰相,没有办法,只能一纸奏书,称病在家。政事堂没了首脑,一时难以办事,与御史台诸人耗上了,也在朝堂上力争起来。官家每天给吵得烦透了,怒骂不已,之后好言劝回宰相,才不至于令政事瘫痪。也因为这样,使官家这个大宋天子大大不满御史诸人的行为!

城门失火,池鱼遭殃,沈欢不愿司马光在这件事过于得罪了皇帝,没有办法的他,只能让濮议之事尽快定论。按照历史方法,当然是糊里糊涂取得太后允许称皇考的诏书。这是一种比较令人难以启齿的手段,很不光明,若是事败,也难逃职责。历史上皇帝与韩琦等人也是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兵行险着,毕竟拖了十八个月的濮议,整日争吵,也令人难以承受。如今濮议提前一年开始,争了半年,估计官家也开始有挫败感了,若恼羞成怒,尽责反对派,估计他的老师司马光也难逃贬谪!

既然如此,就由他提前唆使这个比较阴暗的法子吧,只是教唆而已,至于如何行事,与他无关。而这唆使的对象当然不可能是司马光,若与司马光提起,此君还不甩他耳光!既然如此,就偷偷地去点醒司马光的对手吧,反正暗地里谁都不知道,估计被点醒人也不至于会说出去,毕竟此事是不能宣诸于口的!

那么,这个唆使的对象算来算去,最合适也就欧阳修而已。皇帝在深宫,不能直接相见,也不能通过赵顼敲打,此人还是太年轻了,谁知道能不能接受这种法子,没有手腕的他也许会怒斥沈欢一顿也说不定;另外韩琦是宰相,又不相熟,难以想见。欧阳修就不同了,他能直接影响皇帝,加上沈欢与他的弟子苏轼相熟,可以通过这个关系求得一见。

苏洵的病一直持续了十多天,到九月底时才见好转,苏轼终于有空与沈欢一道喝花酒了。酒席上沈欢多次表达对欧阳修的无比景仰之情,感叹恨不能与之一见。最后苏轼终于忍不住露了口风,说可以通过他的荐介令他们相见。于是他们找了个欧阳修公休的时间,打着求教学问的名头,一道进了欧阳参政的府邸。

“子贤,老夫欲见你多时,没想到你与子瞻倒是相熟上了!”欧阳修捋着长须,哈哈大笑,尽是宽慰。他给足了沈欢面子,把他接到大厅相见。

沈欢小心地打量着欧阳修——这个宋代的伯乐,这个名传千古的一代文宗,久仰多时的老者,终于让他见着了。欧阳修一袭青衫,儒雅风度,面目清奇,风流有致,虽已有老态,精神依然矍铄。

“能见永叔先生一面,是小子的荣幸!”沈欢半是恭敬半是恭维地说道。

欧阳修呵呵笑道:“老夫也是久闻你的大名了!特别是阅读了你的《唐诗选鉴》之后,更是极欲见你一面。”

沈欢道:“选鉴里颇多小子胡乱之言,若有得罪,还请永叔先生见谅!”

“你指的可是书里批评老夫之言?”

沈欢不禁赧然,上次炮制《唐诗选鉴》,因为涉及宋词发展脉络,不由提到了宋诗,因为欧阳修是文坛领袖,目标大,也就成了他的赞誉与攻歼的首选,虽也颇多赞誉,不过也批评他诗风过于简单,说理太多,读来如读文章,失去了诗歌的风韵。这些都是他根据后世的某些观点写就的,如今面对真人,倒有点惶恐了。

一旁的苏轼发觉了沈欢的别扭,不禁哈哈笑道:“子贤不必多心,欧阳老师玩笑着呢,他与苏某提到过,说你持论公允呢!”

“正是!”欧阳修倏地正了脸色,“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之所论,诚是老夫为诗缺陷,这是事实,倒也不必隐瞒。如今思索,老夫也只有惭愧而已!往后作诗,定当以子贤之言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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