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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定论(1 / 2)

 “欧阳参政,这便是你所想出来解决濮议的法子么?这……太令人吃惊了点!”当今天子赵曙有点不敢置信地问着。他在福宁殿接见早朝散尽后依然要晋见的韩琦与欧阳修,听得两人说已经想出解决濮议的法子,他不由振奋地让他们说出来,没想到却大吃一惊。

“陛下,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濮议一拖就是半年,如今连朝廷其他政务都耽搁了,若不再尽快解决,说不定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变故。臣为天下社稷计,唯有出此下策!用与不用,全由陛下裁决!”欧阳修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心里也尽是苦笑,当时沈欢支开苏轼说予他知道的解决濮议之法,竟然如此阴损,要他们唆使太后身边的太监趁太后醉酒时签下制造出来的手诏,之后当着朝堂众臣之面宣读太后允许濮王称考的旨意!

这是一个釜底抽薪之法,下下之策,欧阳修乍闻之下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沈欢,沈欢面无畏惧,表示只愿朝廷不再拖沓此事,尽快解决,全是出于公心,虽下作却也不顾了。欧阳修是政治老油条,自参与范仲淹新政到如今,什么政治风险没见过,什么手段又没耍过!静下来时也觉得沈欢此计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具有操作性。

待送走沈欢后,欧阳修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对沈欢的看法更高了一层,这种手段,虽下作却实效,有人想出来也不希奇,关键是沈欢年纪如此幼小,就敢把此法宣诸口端,简直有点惊世骇俗了!若是沈欢了解他的心思,肯定大喊冤枉,他不过是稍稍熟知一点历史而已,这个法子原本应该是欧阳修韩琦他们鼓捣出来的呀,连那诏书都还是他欧阳修亲手执笔的!

欧阳修觉得滋事体大,不敢擅专,思考了一天之后赶往相府,把此法说予韩琦知晓。韩琦一开始倒没有震惊多少,如今因为朝政弄得焦头烂额的他乍闻此计,像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深觉可行,与欧阳修暗自斟酌,三天后一道晋见官家,说出此计,由他决定是否实行。

“欧阳参政,此计真是你想出来的么?这可不合你的为人作风呀!”赵曙又追问,他总觉得此法太过难以接受了点。

韩琦也一脸疑惑地看着欧阳修,之前一直在斟酌此法的可行性,一时倒忘了此计的来源。

欧阳修一脸平静地道:“陛下,正是臣所想!成与不成,全看陛下旨意!”诓太后手诏,此法由一个臣子所出,总为天子不喜,虽然他贵为参政,不怕天子猜疑,不过总令人不舒服。他算是替沈欢接下了这份罪责,若是让天子了解是沈欢出谋,对他今后的仕途就是坏事了,没有皇帝喜欢胆大包天的臣子。

“永叔先生,今日之言,出晚辈之口,入先生之耳,还请为晚辈隐瞒一二!”这是沈欢最后对欧阳修的请求,颇为诚恳。欧阳修答应下来,如今纵是天子问起,也替沈欢承担了这些因果下来。沈欢人不坏,这个胆大的法子也不是没有人想得出来,虽然有点大逆不道,但依然无损人品,这不过是手段而已,“术”之一道,无可厚非。这是欧阳修的看法,他喜欢提拔后辈,不希望沈欢因为此事在今后的仕途里有所损伤!

“我已经老了,能为这些年轻人担待多少就担待多少吧!”抱着这个保护年轻俊才的心思,欧阳修甚至有点欺君了。

赵曙也犹豫了,此计确实具有可行性,可为人子女,做出这种事,总不是很令人开心,迟疑地问道:“韩相公,你怎么看?”

“若陛下打算实行,臣可以做得天衣无缝。”韩琦的心思很简单,这是一个可以快速解决朝堂争议的法子了,他数十年宦海沉浮,官场斗争,再龌龊的手段都见过,如今此计,也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倒不值得多少惊讶。再说此法一旦实行,他与天子就真真正正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了,绑在一起的三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有利于加强他与天子的关系,更能稳固他的相位,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呢?不过他也是老油条,做事滴水不漏,不肯直接表态,毕竟风险颇大,一切还是由皇帝来裁决吧。他是个臣子,只需要为官家分忧即可!

“这……”结果的好处赵曙当然也看得见,不过心底的最后一丝良心令他迟疑罢了。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半晌,有点无奈,又有点心伤。罢了罢了,皇帝就是皇帝,一切只是为了权力与天下打算而已,何来仁慈?既然对自己有利,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呢?仁宗时代已经过去,太后也该做好她的太后就行了,何必再来混这趟混水呢?

天下,终究是皇帝的天下!赵曙站了起来,甚有威严地大手一挥,沉声说道:“欧阳参政,替太后起诏书吧!”

“臣遵旨!”欧阳修不敢怠慢,接过御案上的毫笔,以太后的口吻,起草了一份允许濮王称考为皇的诏书。

诏书过目后,赵曙把它递给了韩琦,道:“韩相公,太后签押一事就劳烦你去做了!”

“遵旨!”韩琦小心地接过诏书,他为相多年,与宫里太监倒也有几分交情,只要动嘴一番,不难让他们乖乖听话。

看着恭敬地退出大殿的韩琦与欧阳修,赵曙嘘了一口气,背靠在椅子上,喃喃地道:“娘娘,不要怪朕,这只是手段罢了!”心头隐隐宽了许多,半年来紧张绷紧的心弦在这一刻慢慢松了下来。

“不过……这真是欧阳永叔想出来的法子么?”赵曙皱了皱眉头,“也许,该仔细查一查吧!”他渐渐地陷入了沉思里。一切就等一次万事俱备的早朝了!

治平元年十月初三,垂拱殿早朝。待百官归位,有太监高声宣称太后有旨来朝,不明事情真相的臣子不由得都惊疑起来,按理说太后守礼有节,既已还政,一般都不会再干涉朝政。上次手诏实在是朝堂汹涌,再也难以忍受,出旨责怪了一下辅臣而已。

韩琦与欧阳修相视一眼,不由微笑以对,再看皇帝,也一脸欣喜,急忙令司礼太监宣读懿旨。司礼太监用他那尖尖的嗓音在静若寂寥的朝堂高声宣呼:“本宫近闻朝堂又起濮议之论,中外汹涌,莫衷一是,以至朝政壅塞,天下不定。然天子既有孝心,本宫岂有不成全之理。可许濮王称皇,其他夫人等可一并为后。诸位大臣当兢兢业业以报效朝廷,不该再为此事纷争不休,记之,切之!”

朝堂瞬间静了下来,政事堂诸人欢喜莫名,其他大臣面面相觑,待见着了太后亲笔签押,当不是谬误。一时间不懂说什么,都没有说话。谏院的司马光皱紧眉头,看到韩琦与欧阳修的喜意,哪还不明白过来,心里叹息:“太后岂有同下两个相反诏书的可能!韩相,永叔公,你们真做到这个份上了么?罢了罢了!”看着一脸死灰的御史台诸人,他也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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