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月明于世间消失的第九天。
在煎熬中度过了彻底黯淡无光的漫长黑夜之后,每个第一次经历如此黑夜的人,都极为渴望光明。
幸好,黑夜过后,这天早晨,太阳照常升起。
然而,人们再次经历了无法理解的白天:太阳升起之前,没有拂晓,而太阳突然升起之后,也没有往常可以看到的蓝天。
换句话来说,就是天空似乎不见了,虽然太阳的光芒仍然耀眼,无法直视,人们却只能看到如漆黑的夜空一般的“白天”,甚至还能看到漫天的星辰,看起来更像之前人们看到的某些满月时分的夜空。
如果之前的黑夜是“黑暗时代”这个印象最少一半的来源,那么,从这天开始的“白天”,就是另一半了。
……
大臣们吃完饭之后都陆续走了,最后就只剩下维夏还坐着。我觉得他应该是有事情要跟我说,于是我走了过去,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问我:“吾皇,这个问题关乎三个月后我国与迪库塔之国的战争,就是您之前说的那个叫……叫什么来的……子弹。”
我想起来了,我说过这个问题。
我问他:“对,我说过。然后呢?”
他告诉我:“武备长连夜起草了一副设计图,不知道和吾皇说的子弹是不是一样……”
我让他把设计图给我看一看。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卷泛黄的设计图,是某种皮质的图纸,我把它展开了,看到上面的东西时,我感到非常震惊。
因为,我似乎真的在哪里见过这东西。
图上的子弹,主体是圆柱形的,圆柱形的部分,一端封闭,一端开口,开口的地方嵌着一个圆形的圆球,而子弹的主体里面,是火药。封闭端连着一根很短的导火线,用这个来引燃子弹主体内部的火药。
虽然看起来差不多,这和我觉得它应该有的样子总归是有些不同的。大概是我看的太投入,后来维夏主动问我:“吾皇,您认为这和您构想的是一样的吗?”
“啊,不,不完全一样……”我指了指子弹的头部,“这个地方,应该是尖的。”
他对此显得很诧异:“尖的?”
我再次确认:“对,尖的。”
然后,我用书写法术写了一些改进意见,比如弹头应该是尖头,比如在弹头里塞入能炸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我确实感觉,我知道一些东西,要不然我也写不出来这些意见。
我对维夏说:“你让武备长想办法克服困难,照着我的意思弄就行。子弹的头不但要是尖的,而且一定要能爆炸,我就要这两条。而且,子弹的头部的爆炸力能多大就多大,直到最后没办法加大了,再全力生产这种新型子弹。”
维夏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我:“吾皇,这样下去会不会……显得我们太过分了一些——”
我当时就来气了:“嗷,我们的武器你跟我说过分,那迪库塔之国的大军,对我这一个皇帝射箭扔石头,就不过分了是吧?你是不是很喜欢被一百几十支箭在全身上下扎一百几十个洞出来啊?你喜欢的话,我等会儿可以赏赐你这种待遇的嘛,还可以多赏赐一些,不如顺便赏赐你被大石头砸扁吧!敌人冒犯天选的君主,是多大的罪过,你作为宫廷术师,应该比我清楚吧?这样的敌人,就是罪人,对这些人,我们无论做什么也无所谓吧?还是说,你打算袒护他们?这样吧,如果你实在看不下去,觉得我这大帝的所作所为太过分,你干脆先受赏,然后如果你还活着,就立刻收拾东西去迪库塔之国,如何?”
我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直接气得拿起刀和叉子准备扎他,打算亲自赏赐他,让他试试被开洞的感觉。维夏当时就一下子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举起双手大喊:“吾皇,微臣没有这个意思,绝对没有要袒护敌人的意思——”
我指着皇宫大门的方向,对他说:“那就严格照我说的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