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真的是被那刘大珰吓到了,宁可躲在树下挨蚊子咬,也不敢出去。
可,蹲了片刻,他动摇了,脑中想的和刚才截然不同,那便是宁可没了小鸟,也不叫蚊子活活咬死。
良臣从树下一点点的挪了出来,刚才只顾着跑,都不知是往哪个方向,这里又是什么鬼地方。
侧耳倾听片刻,发现没有追兵动静,良臣缓了口气,四处张望起来,不少地方都挂着灯笼,尤其是西边,一眼望去,那灯笼和天上的星星般。
因天黑视野有限,良臣无法准确判断出自己究竟在哪,他大致估了下,决定继续往北边走。
半柱香后,一座建筑出现在他的面前,门前挂有灯笼,良臣抬头看了眼,上面挂着“番经厂”的匾额。
番经厂?
良臣搜索了下脑中记忆,对这番经厂没有什么印象,不远处好像有人过来,他忙溜到边上的黑暗角落。
来人竟然是几个太监,有说有笑的进了番经厂,这让良臣一怔:难道我在皇宫?
有了这个疑问的良臣,越发不能镇定了,因为现在,他真的是身处险境中了。
良臣不愿被人当剌客一样抓住砍头,只能想办法赶紧离开。
从番经厂那里越往北边走,碰到的太监便越多,有两次良臣都没地方可躲,只好低下头,好在那些太监都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让他蒙混了过去。
良臣现在已经确定自己就是在皇宫中,并且他再往北走的话,肯定见到的就是北安门。
只是,北安门那里守卫森严,他要如何出去呢?
良臣颇是苦恼,走到司苑局和内府供用库当中那条巷子时,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小火者在扫地,左右没人,他灵机一动,上前将那小火者揍晕,然后将对方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腰牌也随手揣进了怀中。
他准备用这个小火者的身份出宫,只是经过一座和其他内廷机构相比,一点也不眼的建筑时,良臣却停了下来,目光被匾额上的三个字深深吸引住。
匾额上的三个字便是“司礼监”。
夜已很深,司礼监白日当值的大珰都已经散了,也没有什么人进出,更没有什么守卫士兵。
良臣躲在那看了片刻,觉得奇怪,因为司礼监可是内廷内阁所在,怎的却如此宽松的。
他是有所不知,这司礼监只是宫中诸位大珰办公批红所在,重要的文档奏疏都封存在文书房和司礼监经厂,加之又是在皇城之内,如何需要什么守卫。
带着对司礼监的好奇,良臣悄悄的走了过去。司礼监的公门早已关闭,只边上开有一道侧门。
进去之后,良臣听到有人说话,心中一凛,忙轻手罢脚的躲了起来。
“听说常熟知县杨涟举全国廉吏第一,吏部有意任他为户科给事中。”
“要是我没记错,那位杨涟是前年登进士第的吧?”
“不错,此人是万历三十五年的三甲进士出身。”
“短短两年,就由知县为户科给事中,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王公公准了。”
“王公公怎么会认识这杨涟的?”
“……”
屋中没有人再说话,显是此事涉及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