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水珠子断线一样,顺着石棉瓦房顶往下流淌。噼里啪啦,响成了一片。
因为是劣质品,石棉瓦掉颜色,满地都是绿色的雨水。
虞世男擤鼻涕,把他的脖子,往人造革皮夹克里面缩了一下,看了看他现在做生意的市场屋顶。
现在的大官员里面还是有一些好官,也不都是贪官,县城里修建的这个四周透明的塑料大棚,还真不错,bj人口头语,不赖。
大棚虽然简陋,刮风不顶啥事,下雨还凑合。
虞世男在此地做生意,虽然要交高昂的管理费,可也值了。
刚刚落雨的时候,到此是尘土味儿,现在已经荡然无存。附近小广州美容美发店的香甜味道,又弥漫整个市场,虞世男嗅了一下,非常难闻。这样的味道,许多年以后,他总是能够在春凤姐的头上闻到。
因为下雨了,来市场上购物的人,闲逛街的人,甚至偷东西的人都越来越少了,卖雨伞的铺子,倒是来买卖了。
时间刚刚下午三点多,家里有孩子的女老板,都收拾好东西,披个塑料袋子,急匆匆回家了。
虞世男辞职回家以后,开始学习做买卖了。此时,他洋洋得意的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为自己的果断放弃暗自高兴,
一颗雨滴打在他脸上,流进嘴里,涩涩的。奶奶的,幸亏没有听“蠢猪仔仔”的话,果断离开了那个破旧的立交桥小商品市场,如果我还继续在那里卖东西,今天非得淋个落汤鸡。
想起“蠢猪仔仔”,他扭头往东边看,蠢猪仔仔是他的新朋友的外号,蠢猪仔仔的大名叫缪春书。
此刻,东门那边第二个摊位,卖旧迷彩服的缪春书,已经不看书了,无聊的看着天。虞世男不禁一笑。
缪春书是虞世男最近结识的朋友,济南长清人,听他说,他高中毕业后,就去了一个县机械加工厂干活了,当了一名铸造工,天天跟模具,沙土打交道,他不喜欢,认为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他梦寐以求想发财,想做大买卖,想去贸易公司。
缪春书的父亲是他们县里wz部的干部,办不了调动工作的事,倒是给他搞到了一批淘汰的迷彩服装,这家伙不好意思在当地卖,就跑到虞世男所在的这个小县城,他办的是停薪留职,现在很时兴这个。
秋天的雨下的不紧不慢,没有停的意思。
又有几个摊位收拾东西回家了,不捉急回家吃饭的人开始凑热闹打牌。
甜滋滋的气味,来自“小广州”美发店,虞世男虽然是天天出摊天天闻,还是不喜欢这个腻歪歪的气味。
他看到他摊位下面油漆字,红色的6号,缪春书说:你是六六大顺,招财进宝。
屁哦,没发大财啊!
虞世男不信这个,倒是相信大棚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冲钱来的。
“大有,喂喂喂喂,明大有”
虞世男冲着埋头苦干裁剪的小裁缝明大有说,“收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