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月夜，依旧是三人，只是王铭已然血袍加身，神色疲惫之中带着些许凌厉，目光也坚定了许多，比先前的稚嫩多了几分坚毅。
历岩挠了挠头:“王师兄，你是要穿着这身血衣时刻提醒自己吗？”
王铭嘴角一抽，神tm的身穿血衣提醒自己，这一个时辰还没有挨过去，自己可是结丹巅峰层次的“天地珍宝”。
杨晨伸手一点，一朵神火飘过，神火迎风而涨将陆山君吞没，片刻过后原地留下一张虎皮、一枚血丹。
“王师弟，收着吧，你的战利品。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个时辰后，我会再次解开你体内的灵气封印，能回多少正气就看你的本事了。”
王铭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回蓝速度，嘴角微微一笑。一个时辰？自己睡一觉回满正气可不是说着玩的，这天地间最充沛的是什么？是正气，“沛乎塞苍冥”，至少对自己来说是这样的。压根不用刻意修行，只是先前和陆山君那一战透支太狠，与诸多妖兽的一战硬是没片刻时间脱战。
这儒道好用是好用，战力不低，手段多样，回蓝也快，就是……太难了啊，第一境而立劝退大量儒生，第二境不惑自己现在看不到丝毫希望。
王铭清朗的声音响彻天地间:“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王铭一步迈出，身影茕茕独立，一身血袍迎风而动，被妖血染红的长发在清风环绕之下渐渐褪去血色，又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束起，满身乌黑的血痂开始渐渐被清风带走。
王铭第二步迈出，身上已经不见任何血污，清风带走了污垢，也带走了血腥味。除了一身衣袍血染红，竟看不出丝毫刚进行过一场血战的模样，眉宇间清澈的眼神看不出丝毫疲惫。
王铭三步迈出，叹了口气，衣间血色渐渐隐退，只留下血红披风愈发猩红。
第四步，第五步，王铭依旧不紧不慢向前走去，此刻天地间月光如霜，星光点点，王铭走的行云流水，仿佛万物都在为他欢呼。
第三十步，王铭已然背完一首正气歌，眉目间带着几分儒雅的笑意，却与杨晨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三十步迈出，王铭转身，淡淡一笑:“今日，吾少一惑矣。哈哈哈哈，也罢，就如历师弟所说，这血色披风就留下警示我自己。”
短短片刻之间，王铭体内正气已恢复七八分，这“沛乎塞苍冥”的正气如同海水倒灌而入，王铭体内也在源源不断自行产生正气。
月光下杨晨神色复杂，凝视王铭许久，开口道:“你还是选了一条最难的路。”
王铭神色平静:“难吗？正道坦途，或许是慢了些，但我的每一步都但求无愧于心。”
“只要屠杀数万鸟兽，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解开第三道封印引来妖王？置自己于危险之中，是不明显的选择。你们儒家不也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王铭神色淡然:“我非圣人。我知道自己死不了，自然可以如此选择，不过是多上些许麻烦罢了。”
就像两条路，一条大道一条捷径，直接屠杀数万鸟兽便是这条捷径，自己的选择便是绕了不知道多远的“大道”。
杨晨神色间略微有些疲惫:“其实你没有多少时间了，无论你走哪一条路，不入神境或儒道知天命，是没资格踏入最终战场的。短则一年，长则三年，最终神战会再次打响。”
王铭眉头一皱:“这么紧吗？儒道不惑确实不可能达成了，但武道我还是可以试试的。不过，你们本土神肉身不是还没有凝聚吗？”
杨晨神色平静中带着冷漠，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所以，这已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了。这世间本没有血神，当年那一战过后，无尽神血和洒落人间的神躯形成了一片血海，管理它的人渐渐被称为血神。这些年他不断外出极冰之地屠杀大妖，也是为诸神归位做好准备。没有凝聚肉身的神，会直接在血海之中重生，战力比以前弱一些，肉身也更容易崩溃一些，而血海的枯竭也意味着九州本土神的彻底战败。”
王铭揉了揉头，突然发现师姐选择捷径，无可厚非，时间是真的不多了啊。
“现在有多少神凝聚肉身了？九州本土神一共有多少个？除了神明，还有参战的吗？”
杨晨笑了一下，笑靥如花却没有丝毫温度:“年轻人，你的问题太多了。我只能告诉你，九州很大，神很多。仙道传承也没彻底断，鬼道轮回者也会在这一年相继出世，书院应该也会有大动作。神或神级战力，是超过三位数的，神境之下，只能做血池养料，而你比较特殊，可以做王凌专属养料，体内灵气更可以直接铸造十尊真仙，是上佳的军需储备物资。”
王铭叹了口气:“唉，看来这血袍，是洗不干净了。”
原以为只是妖族、些许野鬼以及王凌老祖盯上了自己，没想到还可能有上一个时代的残仙。
自己只是不愿滥杀无辜，但不代表自己不杀，这一年是不可能平静了。
王铭悄然又解开一道封印，元婴大圆满的气息磅礴而出，但却依旧圆润平滑如天地灵宝一般，没有丝毫戾气与锋芒。
杨晨一脸惊愕:“师弟你疯了？这可能会招来一堆元婴大圆满的妖兽，而且元婴大圆满层次的灵气，足够吸引斩灵境的万年大妖对你出手了。你战胜得了？”
王铭仰天一笑:“人族神修需要斩灵不会出手，半仙一脉我是正统传人，也不会对我出手，而且他们还没到出世时间。不过是些许妖王、鬼怪罢了，要玩就玩大的，欺负小朋友有什么意思。”
倒不是王铭自信，只是堪比斩灵的万年大妖本就稀少，像陆山君纵横八百座山头，也只是比较特殊堪比寻常斩灵的元婴大圆满。
儒家正气，回蓝快、跑路快、手段够花哨，只是来一些元婴大圆满，确实不见得留的下自己。
而且，再不济，这不是还有师姐在旁边掠阵吗？王铭知道自己不可能死在这里，就算不慎死了师姐没来得及出手，也不过是到楠木界轮回罢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王铭手中正气凝聚成弓，虽然比圣人之气号令天地正气凝聚而成的差了数个层次，但洒脱依旧。
“修仙本就逆天而行，怕死玩你mb。”
人影如同鬼魅从天而降，王铭乘清风而来，在那头结丹巅峰层次狼妖迷惑之即，直接用弓弦震杀，又一步迈出前往收割下一头。
“痛快，再来再来！”
王铭一记重弓轮成半月刺破一头结丹大圆满蛇妖内丹，却被一头元婴中期的犀牛精击退数十米，若非全身正气护体，早已散架。
“十步杀一妖，千里不留行。”
被击退的王铭丝毫不带停滞，又迅速找准下一个目标，一头结丹大圆满的巨猿刚轮出手中如同参天大树的石棒，便被弓弦直接枭首。
半个时辰后，冲天血气凝聚而成，数百头结丹大妖尸横遍野，方圆数里只剩下王铭一行三人和十余头元婴层次的妖王。
王铭吐了一口有丝丝血气的唾沫星子:“tui，这妖族果然没脑子，死上几百个都不知道绕道。”
十余头元婴境界的妖王已经化作人形，神色间充满贪婪，却不敢轻易出手。这半个时辰，无论众妖王是联手还是单个出战，是本体还是原型出手，速度始终比王铭差了许多。
若是单个出手还好，最多是被戏耍一番；一起出手打不到王铭不说，被借力打力相互误伤的反而有不少。
众妖谨慎的将王铭包围起来，却没有一个愿意率先出手。能抵达元婴境界，基本都有不亚于人类的灵智，当然，那些不能开窍的异种除外。
王铭哈哈一笑，斩杀完最后一头结丹大妖，衣袍之上不染丝毫鲜血，只是背后披风猩红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