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下沉了多久,鼻子、嘴里全是沙子。口鼻被堵,脑子严重缺氧,灵台仅剩的一点意识即将被黑暗吞没。
求生的欲望让他极力坚持着,就在灵识被黑暗彻底吞没时,童乐天感觉到身体拍在的水里。巨大的冲击力将口鼻中泥沙挤压出去,不由自主换来冰冷刺骨的一大口水。
“咕咚”,童乐天被冷水彻底呛醒了。四肢挣扎着想往上游去,却又被水流吸扯而走。
“啊——”
一道飞天瀑布,从半山腰喷涌而出,十个人九种尖叫声(何进吓晕了),随着瀑布从高处跌落。真是: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但闻人声啼不住,噗噗通通入深潭。
跌落深潭,在水底不停的翻滚沉浮。几经沉浮,众人被呛的昏死过去,又被激流带走,顺水漂了很远,冲刷到山下河滩。
上官香儿是第一个醒来的,她一睁眼,就看到五个奇装异服的野人,举着狼牙棒、绑着石头的木叉朝他们靠近。
一看不伦不类的装束和头型,就知道是山匪!只有山匪才会抢到什么就穿什么,也只有山匪把头发四周剃掉一圈,只留中间一撮毛。
这若是在平时,再来五个山匪也不是她对手。可如今,上官香儿喝多了河水,撑得提不起内力。
上官香儿吐出一口水,一个蹬天星踹到一个,借势起身抽出腰间青铜剑,与另外四人奋力缠斗在一起。
记忆像是零星的碎片,闪闪烁烁在童乐天脑海里。
纠察用鞭子指着他,责问道:“童乐天!你好大的贼胆!”
他很怕眼前这皮鞭子,一撇头,瞅见九轴传送陀螺仪,一步迈了进去。
贾小乙急切的大喊:“天哥,危险!”
传送阵启动,九根弯曲的磁环急速转动,产生的离心力撕搅着他的脑子。
脑仁一阵刺痛,疼醒了昏迷的童乐天。他挣扎着坐起身,呆看着面前缓缓流淌的河流。
“我想起来了!”童乐天大声喊道:“我是童乐天!”
转而又眉头紧皱,除了记起自己的名字,其它还是一无所知。
童乐天一回头,看到上官香儿正在和人打架。
上官香儿和四个山匪的兵器正交叉在一起,听到有人大喊大叫,双方赶紧都停下,摆着架势愣愣的看着童乐天。
上官香儿:“大人,您醒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山匪说:“童乐天,童大人?”
另一个圆脸山匪问:“你认识?”
尖嘴猴腮说:“不认识啊!”
一个倒瓜子脸结结巴巴的问:“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他是童大人?”
尖嘴猴腮说:“你没听他自己喊‘他是童乐天’,这女娇娥喊他‘大人’么?他俩的话串起来,不就是童乐天,童大人么?”
倒瓜子脸和大圆脸连竖大拇指:“猴哥脑瓜子,通透!”
被称作猴哥喊道:“女娇娥!先别打了!你家大人官多大啊?”
上官香儿说:“我家大人乃是钦差大臣,岂是尔等腌臜泼才问得?”
猴哥:“哎——钦差?大官啊!”
圆脸胖子问:“有多大?”
猴哥:“至少正三品大员!”
到瓜子脸说:“这回发,发达了!”
猴哥:“拿下他们,回山寨喝个通透!”
“嘿嘿!得令!”
三个山匪商量着就要再次上前拿下上官香儿。
“当”一声,倒瓜子脸被身后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山匪敲晕了。
猴哥和大圆脸看着兄弟倒地,猛转身冲向反水的山匪。
猴哥:“行啊,兄弟!想黑吃黑啊?”
“当、当”猴哥和大圆脸脑后受击,昏倒在地。身后站着那个被上官香儿蹬天星踹飞的山匪。
上官香儿愣在当场,没搞明白这俩山匪是唱哪一出。只见这俩山匪一并跪在上官香儿面前。
上官香儿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责问道:
“你们两个山匪,耍什么手段?”
其中一个说道:
“禀上差大人!小人是零丁县衙门的捕头曹正,这是我弟曹飞,是副捕头。”
上官香儿:“扯谎!既是衙门官差,怎与山匪同流合污?”
曹正回答:“小人知罪!还请大人明鉴!半月前,我兄弟二人随县令蔡大人往花岗山镇压反叛,不料叛贼一众逃入山洞。我兄弟二人带兵进洞追捕,却遭遇机巧陷阱,醒来时流落至此。又遭遇山匪绑到了山寨,为活命,我兄弟二人违心答应入伙。这几日,一直被这三个小喽啰监看着下山纳取投名状,不想……遇到上差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童乐天没等上官香儿问话,对二人说道:“你俩已经答应落草为匪了,就不能坏了山寨好汉的规矩啊!还是回去继续当山匪吧!这个职业很有前途!”
两捕头吓得趴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童乐天:“怎么了?我说错了?还是你俩真不想当山匪?”
曹正:“大人明鉴!我兄弟二人绝无半点当匪之意!是当时情势逼人,二十几个捕快弟兄全被这些山匪害了性命。我二人委曲求全,才违心答应落草的……”
童乐天严肃的说道:“哼!口口声声说违心,看你俩这身手,收拾这三个小喽啰不在话下!半个月了怎么不想方设法逃走?”
曹正:“大人教训的是!只是县令大人还被关押在山寨中,我二人不敢独自离去!这半月一直设法营救,可地牢把守严密,我二人接近不得!还望大人明察!”
童乐天:“嗯!念在你二人救主心切的份上,暂且饶你俩!还不去帮忙把他们几个甲卒救醒!”
童乐天一指还在河边昏迷的何进等人。
阿宝是最先醒来的,六个兵卒随后依次醒来,可何进却是怎么也叫不醒。
童乐天上前一看何进发白的脸色,鼓胀的肚子,暗叫一声“糟了!”
顾不得众人的诧异,他单腿跪地,将何进的俯卧在他膝盖上,立即从何进口鼻流出些泥水。
见何进还没醒来,脸色开始变青了,众人已经开始为总管默哀了。
童乐天却将何进平躺在地上,压胸、嘴对嘴吹气,一联番非人操作,看得众人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上官香儿看着童乐天给何进吹气,惊的不忍直视,很是不明白钦差大人为何不放过一个淹死之人。
上官香儿:“大人!他已经死了!”
阿宝:“大人!何总管已经去了!大人您……”
过了好一会儿,见何进还是不醒,童乐天有点急了,大声喊道:
“我不让你死!哪个阎王敢收?”
一拳猛锤在何进胸口,喝道:
“给我起来!”
何进仿佛听到命令,剧烈的咳嗽着,又吐出好些河水,贪婪的喘着粗气。
童乐天才一屁股坐地上,开心的笑起来。可把一旁的众人看傻了。
钦差大人会巫术?何总管明明已显死亡之相,脸都青了。这钦差说让他起来,还真起死回生了!
两个见惯生死的捕头,也没见过这么救人的。不会是诈尸吧?
何总管:“大人!您,您没事吧?”
“你没事就好!刚才看见谁了?”童乐天笑看着何进问他。
“啊?”何进脸色渐渐恢复血色,“我看见一黑脸恶汉拿个钩子想拖我走,好像被您一拳打跑了!”
“哈哈哈,是么?”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嗯!你是得好好谢谢我!不过也不用谢,我要不硬拉着你淌这趟浑水,你也不至于在鬼门关走一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稍微缓缓,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办!”
“谢大人!”
“曹正、曹飞你俩过来!”
二人听到会巫术的钦差召唤,立即上前单腿跪地。
“起来说话!”
二人立时起身,俯首抱拳。
“你俩身为捕头,又在这山上待了半个月,这山匪窝里的布防都摸清楚了么?”
曹正答道:“小人一清二楚!”
既然清楚,那就省去审讯那三个敲晕的山匪了。
“说说吧!”
曹正描述道:
这山叫做方寸山,位于零丁县城南十里的远郊。几个打了败仗的逃兵躲到此处,占山为王。以打劫过路商贩为生,饿急眼了也进村抢粮食。
山上有三个头领,手下小喽啰近百名。为首的大头领叫暴宾,曾在五王爷军中担任百夫长。另两个头领是他手下两个十夫长。
三人兵败后,带着手下十几个兵卒逃至山上。吃了败仗的逃兵是要被砍头的。这三人躲在山上,很长时间不敢下山,只派小喽啰下山烧杀抢掠。
这暴宾谨小慎微、胆小如鼠。打家劫舍、欺负老百姓那是手到擒来,若是遇到官兵,转头就跑。
县令和曹正他们被抓上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属意外。他们虽是官兵,但是在昏迷状态下被水流冲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