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的尸体都按照童乐天的吩咐烧了,山寨里也被奴夫和五个投诚的小喽啰们清理干净了。
阿宝领命去花岗山带厨子过来;十八名弓箭手守着方寸山寨,李荣、华仔去请营防的其他什长去了。
今天,是某些人走向辉煌人生路的转折点;今天,也是某些人烧成灰烬、坠落谷底的祭日。
暴宾被拖进自己一手打造的地牢,刚一进门,就被一股恶臭差点顶晕过去。
牢房明明空着很多单间,暴宾还是被安排进县令蔡英的房间。
二人相互对视了很久很久,可终究是没想明白命运是怎么安排的。
直到一个吓得受不了,一个臭的受不了,不约而同的爬向门口,拽着锁链大喊:
“我才是这一山之主!放我出去!”
“我是县令!放我出去!”
曹正、曹飞在门上又加了一把铜锁,才捂着鼻子离去。
曹飞问:“哥,钦差大人为何将他俩关一个牢房里?”
曹正答:“我也不明白,但是这招折磨人很厉害!”
…………………………
童乐天本想找机会溜了,也该功成身退了,真等找到了上官云,他可不认为“钦差大臣”的官帽还能一直戴着。
可他莫名其妙的被一丝挂念牵绊着,这挂念很是矛盾,抓又够不着、断又舍不得。
童乐天在房间没有发现上官香儿,就猜测她又上房顶了。这几晚上,这丫头不是趴在桌子上睡,就是上房顶看月亮。
所谓的“伺候大人睡觉”,确实是他想多了,人家只是给他守夜,仅此而已。
找了个梯子上了房,看到一人腰悬宝剑立于房顶,一身洁白的披风迎风飒飒,皎洁的月光洒下,给她裹上一层淡蓝的轮廓光,让童乐天一时看呆了。
这丫头是从哪儿找的新衣裳?白衣紫剑俏容颜,闭月羞花竟惹眼。
上官香儿听到声音,转身回眸一笑,童乐天顿时心生醉意,脚下一滑,竟然摔了下去。
白影随风而至,香气瞬间袭来,童乐天被上官香儿抱在怀里轻轻落地,这美女救英雄的一式公主抱,正巧落在五个巡逻的弓箭手面前,一个个被惊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上官香儿见下面人太多,真气一提,抱着童乐天又飞上了房顶。
呆了好久,一名弓箭手说:
“看到了么?钦差大人被侍卫大人抱着飞上去了!”
一个伍长说:“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你哪只眼睛看见钦差大人被侍卫大人抱着了?非礼勿视懂不懂?你们看见了么?”
其他人都笑着摇头:“没看见!”
方才那一弓箭手说:“伍长大人,小的可能刚才眼花了!”
伍长说:“巡逻的时候,招子放亮点!别胡思乱想!”
“是!”
“这里太平无事!我们去那边看看!”
伍长带队走了。
房顶上,童乐天还挺着腰被上官香儿抱着,直觉得上官香儿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这是打算拿我炼耐力呢?”
上官香儿一听,赶紧收手,不料童乐天一屁股拍在房顶上。
上官香儿赶紧去服,自责的说道:
“对不起大人,奴婢刚才走神了!让大人受伤了!”
“没事没事!我是不是帅的有点过分了?能让你走神?”
“是奴婢过分了,让大人摔了,请大人责罚!”
“好!那我就罚你说实话!你刚才愣愣的看着我,心里想什么呢?必须说实话!”
童乐天就势坐在房顶上,上官香儿却跪在那里不敢起身,也不敢说话。
“怎么?不说是吧?”
“奴婢不知该怎么说!”
“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你要说敢假话,我就打你屁股!”
“啊?”
“啊什么啊?你当我打你不得?”
“打得,打得!”
“来,坐过来,咱们看着月亮,数着星星慢慢说!刚才我还以为你自己去找你父亲了呢,没想到真在房顶上……”
“奴婢是本想独身前往的,可猛然想起阿娘和祖母活着的时候,拉家常时说的一见怪事。”
“什么怪事?别想逃避话题啊!”
“祖母跟阿娘说,说阿娘生奴婢那天,府里不请自来了一个奇怪的仙人——光头却留着胡子;身穿星月道袍,嘴里却念着‘我佛慈悲’;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手里却拿着拂尘。分不清僧人还是道士。”
“是个骗子,道具搭混了!”
“府里上下也都这么说的,管家还笑话他‘是不是出门太匆忙,没看清黄历’!可这怪人也不怪罪,不讨要吃喝,也不求银两。只是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说:千金二八日,上官大难时。天外飞来客,渡难解生死。”
“天外飞客?这太玄乎了吧?”
“祖母听这怪人风言风语,说的话不吉利,便吩咐下人把他赶出去,这怪人见有人来轰他,两只脚底突然冒起白火,身体腾飞在半空中,声音洪亮如雷,接着说道:‘得天救济,化险为夷。袖手旁观,惨绝人寰!’说完,怪人脚底火焰更胜,直直的钻入云端,消失不见!府里上下都认为是神仙下凡,连我祖母都跪地谢罪祈福。”
“脚底喷火钻入云端,钻天猴啊?”
“大人认识那仙人?”
“啊?不认识!”
“那大人怎么知道神仙的名讳叫‘钻天侯’?”
“这个,我猜的!你接着说,后来呢?”
“后来,全家老小过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父亲在朝廷更是兢兢业业,唯恐稍有差池。奴婢三岁那年,父亲在朝廷贡献良多被众官举荐,孟皇恩典,擢升父亲从吏部侍郎荣升天官——吏部尚书。又太平无事了十三年。直到三个月前,奴婢十六岁生日,府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哪个哥哥娶妻呢。府里请了亲戚好友,摆了宴席,连我师父都破例下山来贺,只等我父亲归来开宴。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直到天黑,却等来了刑部的执法司……”
“……”
“我被师父趁乱救了出来。可我上官府上上下下无论男女老幼,全被关进大牢。祖母受了惊吓,当夜就归西了!母亲被用了大刑,不忍重辱上吊自尽。大哥和二哥发配边疆从军,父亲下落不明……”
“没想到,小小年纪让你遭受这么大苦难!”
“我偷偷逃出师父的天香山,一路打探父亲的消息,追踪到这里,直到那夜误闯了大人的……”
上官香儿看着童乐天,眼神中充满了热切的期待。